“这确实很不幸,”吉迪翁说,他的脑袋里正蹦出昨日跳楼哨兵的信息(报纸头版、餐厅里的交谈),“你想说你能阻止他们自杀吗?”
“远远不止。我们正在想办法让他们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也让塔不必为他们劳心伤神。”
“唔。”吉迪翁垂着眼睛,看起来像在沉思,莱姆斯感觉不到他在想什么。另一股意识迟迟没有动静。为什么偏偏现在不肯动手?是它已经看穿了他吗?还是它觉得吉迪翁没什么偷窥的必要?如果是前者(尽管莱姆斯拒绝承认这一可能),那它现在就是在毫无必要地挑衅;如果是后者,那他可能就要重新评估吉迪翁在塔里的地位了;两者任一他都算圆满完成任务,如果两者都不是,那么莱姆斯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来吧,他想。让我抓住你。
“我想这不合法吧?我是说在这。”吉迪翁低声说。
“的确,所以我们才需要保证药物的安全性。西弗勒斯是这方面的专家。”模具人又看了他的同伴一眼。
“法国已经销售两年了,苏联更久,”叫作西弗勒斯的人第一次开口,“目前还未发现特别严重的副作用。”
“特别严重,”吉迪翁哼了一声,“我们的哨兵可不是什么试验品。”
“不会比在酒吧里发疯更严重,我敢向您保证。”
莱姆斯眨了眨眼睛,盯着西弗勒斯。这个人半垂着眼睛,扭曲的嘴角藏起一个哂笑。布莱克出事时是波特直接打电话给医院,然后塔就迅速接管了这事。一个医药企业代表是怎么知道的?Cao,他们漏得跟筛子一样。
吉迪翁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而就在此时潜伏者发动了攻击。它的所有力量拧成一根最细的针猛地一刺,莱姆斯差点整个人扑上去。他迅速升起屏障挡开,升得太快以至于吉迪翁的表情瞬间一片空白。游戏结束了,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中毒般回响。潜伏者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快得让他没有思考的余地,逼他撤下了所有的伪装决战。他立刻加固屏障,但却没等来第二次攻击。他咬紧牙,手心握出了汗,吉迪翁的嘴唇开开合合,依然毫无动静。潜伏者笑盈盈地举手投降了,莱姆斯却并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他已经用了最后的办法了,绝不能在此刻放下屏障,只能等待对方的进攻,而最令他恼怒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它在哪,自己却暴露得干干净净。他愤怒地扫视整个屋子,想要找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灯光、人群、Yin影,墙壁的雕花和地板的污迹,窗帘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团墨绿色的东西,在窗帘的暗影里似乎在蠕动。莱姆斯死死瞪着它,等它变得更加清晰,等它露出它的头部——它又小又尖的脑袋,凸起鼓胀的眼睛,细长分叉的舌头——一条青蛇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莱姆斯?”
他眨了眨眼睛,蛇不见了,尽管它刚才分明就在那。吉迪翁望着他:“你怎么了?”他明显不太高兴。
“哦,我没事,”莱姆斯回答,这才发现只剩他们俩了,“他们走了?”
“是啊,观察力不错,”吉迪翁讽刺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如您所料先生,有人想窥探您的意识,”莱姆斯说,然后补了一句,“他们没得逞。”
吉迪翁点点头,拍了拍莱姆斯的背,“走,我们回去吧。”
坐在车里的时候莱姆斯仍然闷闷不乐。他刚刚遭遇了他向导生涯的最大考验,一个能在人群中隐身的向导,一个能隐藏自己还能发动攻击的向导,让他所有的Jing心伪装和周密计划付之一炬。听起来他妈的像该被军情局招进去的人才。也许确实是外国特工呢?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如果够安全的话。”吉迪翁突然说。
“什么?”
“刚才那两个人想让超级向导素合法,你听到了的吧?”
“哦,我记得。”莱姆斯回过神来,虽然他不确定自己听见了多少。
“但我想塔不会允许的吧?”他试探着说。
吉迪翁半晌没说话,他闭着眼睛,莱姆斯觉得他好像睡着了。这一晚对他俩都不轻松。
“刚才在宴会上有个向导,”莱姆斯开口。如果这种事以后会是常态的话他最好还是告诉吉迪翁。“他,或者她,非常厉害。”
“那个想溜进我脑子的向导吗?”吉迪翁疲惫地睁开眼睛。
“不仅仅是你的,这个人几乎把所有人的脑子都翻了个遍。”
“但你不知道他是谁。”
莱姆斯点头,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从头浇到脚。
“别责怪自己,莱姆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吉迪翁捏了捏他的后颈,像他的父亲一样晃了晃他。
“谢谢你先生。”他对自己的膝盖说。
吉迪翁让司机先把他送回了家。外面下过雨,地上一个个小水坑反射路灯的光,把半条寂静的街道照得半亮。莱姆斯走向楼道。远离声色,放弃思考,全身的疲惫都浮上来折磨他的大脑。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引擎声,他驻足转身,瞧见一辆摩托车停下来,骑车人摘掉头盔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