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玖一眼锁定季叁藏身的位置,语气森森道:“季叁……”
季叁缩了缩脖子,这是诈他呢,千万别动,他不太肯定地劝服自己,对方眼珠子却动也不动瞄准这里,他只觉得自己反而蠢透了,绷不住跃下树梢。
季叁抱臂,不耐道:“怎么了,找我有事?”
“你来得正好,麻烦你把他,”季玖笑了,指着那坨rou,“扛走。”
季叁斜眼一瞥,心道你给老陆下了什么药?却有话不敢问,什么叫怒极反笑,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盛权身上的味儿没季玖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季叁扛起时神色自如,嘴里轻声嘀咕着洁癖怪。
季玖听不清却看得分明,此时捏着鼻子懒得与他计较,眯着眼睛,冲他直甩手。
季叁后知后觉自己犯了禁忌,脚底抹油般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盛大夫:作何想不开让我学医,你会头秃的知不知道?
没错,为什么作死写这个呢?
第61章 下属女主(四)
是夜,盛权洗完澡,披着半干半shi的乌发坐在院子的石凳发愣,一条腿架在圆桌上,宽松的裤管挽至膝头,姿势分外别扭和不雅,他却分毫不觉。
连日来盛权的作息总是颠倒,日夜不分,时常掌灯,有时书看着看着还会不自觉地嘀嘀咕咕,或抽风站起来四处腾挪,似乎迫切于将刚学到的知识应用于实践,碍于条件不允许而憋着通过走动来发泄,活似走火入魔。不打理自身已经是次要,想想熟睡时被晃着肩膀叫醒听他说一些颠三倒四的话,同寝的人都要给他搅疯了。
因而,继季玖之后,盛权也住进一个独立的单间。
结合季玖所给的资料,对李阅的病情有了大致了解,盛权拳头紧握,用力时一股热意在其中酝酿,如若摊开手指,夜色下荧白的光晕必然分外显眼。
从第一世就跟着他的灵力大有妙用,能伤敌,也可治愈。
李阅的腿一直没有好转,非是季玖医术不Jing,实则伤情比他所想的还要严重,为脊髓损伤。在第二世和第三世那两个时空,不止有西医,中医也有,双下肢截瘫尚且不能治,何况是现在?
如此,盛权自然而然地将超自然现象的灵力与李阅的病联系起来,打算以针灸为媒介,作用到病灶上。
或许还有别的法子?或许效果稍欠?还是那句话,在腿毛都摸不上一根之前,全凭猜测。
然而即便是猜测,他也必须有所行动,使可能转变成百分百的必然。
盛权脑袋灵活,却从不自负。厚厚的一本《医典》,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翻阅不知多少遍,他不光是看和背,更要啃透了化为己用。在吸收足够的知识储备时,综合种种,提笔写下治疗方案,又推翻了重建,再推翻,再重建……目前的方案是最满意的。
可惜,他凭什么有能力写出这张方案?不说怎么瞒过季玖等人,天外的观众也不是好敷衍的。
这般想着,盛权取出一套银针,一一扎进预先想好的xue位,捻转针尾,细细体会个中滋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不远处昏黑的树梢下,李阅清楚见到眼前的一幕,忽的似乎想到什么,顿时眼里浅淡的疑惑转变为震动,深沉如古井的漆黑瞳仁泛起波澜,又归于平静,心内五味陈杂。
李阅扶着轮椅两边,轻声道:“他又何至于此。”
季玖过来考校盛权学业,跟偶然散心散到这里的李阅碰了正着。
“阿陆就是一根筋,头脑简单,行事也简单,认准了方向只管冲。”季玖感慨,假装无意地替徒弟做的好事留名,“说学医,那便是要学到好为止。”
他要问的不是这个……李阅嘴唇紧抿,话憋回了肚子,归于平静后没有情绪催动,他问不出口。
不过季玖明知他想知道的是什么,偏又不说,李阅抬头看他,目光Yin沉沉。
不受他威势干扰,季玖笑得坦荡又妖气横生,分毫不惧。
李阅现在的状态,没人比他更清楚,看似振作起来了,那是他不得不振作,真实情况永远gui缩在那一层壳下,哪有曾经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大将风采。
被人忤逆,即便这人是关心他的,李阅会发火吗?季玖怀疑,李阅潜意识里似乎是害怕他们这些人丢下他不管,所以束手束脚。
凡事隐忍,活似个闷葫芦,这也致使他内心世界愈发复杂难辨,不管心情翻江倒海,或是风平浪静,表情还是那个表情,谁也不知道内心想着什么。
因为多年来众人对李阅形成的固定印象,没人相信李阅也会害怕什么,哪怕是季玖,也只是抱着怀疑的想法。
“你且去阻拦他。”
“诚王殿下放心,有我看着他整不死自己。”
“嗯。”
李阅静静坐着,良久才道:“推我回去。”
仆役对季玖点点头,推着轮椅上的李阅离开。
目送两人离开后,季玖转身看向毫不知情的少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