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侧身一躲,沉声道:“公主殿下请自重。”
凉飞月有些悻悻地放下手,冷笑道:”自重?现在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凉飞月,堂堂大凉公主,对你一片痴心,为了你名声尽毁,沦为了这世间的笑柄!我哥哥是疯了,可是我觉得我也疯了!是你和玄巫,是你们两个将我的国家搅得天翻地覆!而今他已经死了,你却依然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愿意看我一眼!”
姚雪听到这儿,不禁皱了皱眉。凉飞月的性情太过刚烈,简直油盐不进,弄得他颇为头疼。
他也不好动武,沉默半晌只是道:“我心里认下的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不会改变。公主殿下,您在这方面,其实和我是一样的人。这样的道理,您心里不会不明白。所以,”他深深地行了一礼:“请您不要再为难在下了。”
凉飞月听了这番话,怔怔地愣在原地,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她最后嗤笑一声,转身向帐外走去。
姚雪终于松下一口气,可是凉飞月掀起帘帐,又转过头来,对着他笑道:“姚雪,是你逼我恨你的。一报还一报,你就等着你的母国覆灭吧。横竖你现下也受制于人,无力转圜了。”
她说到这儿,露出一个让人脊背发冷的笑容:“我凉飞月爱而不得的人,我便是把他毁了,也不会将他拱手让给他人的。你等着吧,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她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今生今世,都忘不了我。”
凉飞月说罢,没再回头,倾身走出了军帐。
姚雪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他从来只想和秋辰好好地厮守,却总是遇到这些糟心事,总是遇到一个又一个的疯子。
想到这儿,姚雪不禁嗤笑一声,在心里有些嘲讽道,他身边都是疯子,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
又过了半日,军队再次开拔了。这支混杂了凉雍两国士兵的大军朝着南面行进了几日,最后在临近下溪的地方驻扎了下来,稍作休整。
这几日还算相安无事,姚雪为了避免引起戚喻的疑心,甚少和游弋交流。他早年间在这一地带征战过,对附近的地形地势十分熟悉,颇有发言权,此次也积极地参与作战计划的讨论,赢得了戚喻暂时的信任。
这天夜间,姚雪正准备歇下,猛然间听见帐外似乎有什么异响。
他披上外袍,提起剑来,掀开门帘,开口厉声质问道:“谁?”
姚雪话音未落,只见两个人飞身闯进了帐中,连带着夜间的寒风,将帐中的烛火吹熄了。
那两人的动作太快,饶是姚雪也没能看清,他正想拔剑,谁知却被对方一下子拽住了衣领。
姚雪这才得以看清,此刻揪着他衣领的人,居然是思乐。而另外一个人,正是秦洛。
思乐顾不得别的,紧紧地拽着姚雪的衣领,双目赤红地对着他吼道:“我主人呢?他在何处?”
姚雪被他弄得有点懵,好在秦洛赶忙把思乐拉了开来,有些焦急道:“说了让你冷静一点!你这是什么态度!”他转过头来,望着姚雪一脸歉意道:“我们听闻皇子殿下似乎……似乎遭遇了什么不测,便连夜赶过来了。”
思乐还在一旁歇斯底里:“我怎么没有看见主人?他究竟怎么了?你可不要骗我!我听见传闻了……我都听见了,他们说主人他,主人他……”
眼见思乐又要闹起来,姚雪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在对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他没事!你快闭嘴吧!吼这么大声是恐怕别人听不到吗?”
思乐这才有些讪讪地住了口,抬起眼睛,怔怔地望着姚雪。
姚雪理了理衣领,对着思乐没好气道:“臭小子,下次再这么没轻没重,信不信我揍你。”
他引着两人来到桌旁坐下,压低声音将近日发生的事和他们的计划都说与二人听了。
思乐听见秋辰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望着姚雪理直气壮道:“我在来的一路上,就已经想好了,我先前把主人好好地交到了你的手上,若你敢让他出什么事,我定要让你好看!”
姚雪白了他一眼:“就算是我出事,我也不可能让他受半分委屈的。小兔崽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大人的事你少管。”
秦洛也在一旁无奈道:“思乐就是这脾气,和他待了这些时日,我都快受不了了。”
思乐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多日不见,二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吵吵嚷嚷,姚雪心里很是欢欣。他拍了拍秦洛的肩膀,含笑说了一句“辛苦了”,又转头向思乐问道:“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这些时日你们一直在仙陵么?”
提起这个,思乐颇为神气道:“早就无碍了。最近我和秦洛一直在联络召集以前主人在凉国培养的死士。这些死士都是一等一的杀手,还Jing通蛊术,这次若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吩咐!”
姚雪听了这话,心中一喜。他沉yin片刻,道:“那你就带着那些死士,去下溪的东面找你主人去,有了你们,他会更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