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喻闻言先是一怔,顿时喜上眉梢。他将外袍匆匆一披,拍了拍游弋的肩膀,大为赞赏道:“办事效率不错啊,算我这么多年没白栽培你。”
游弋行了一礼,强压着心中的恨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殿下过赞。殿下吩咐的事,属下自然得办好。”
戚喻并未觉察出什么端倪,他此刻已经被来日即将身登帝位的美好前景完全笼罩住了,颇为轻快地道:“带我去看一看尸体。”
游弋带着戚喻来到秋辰的住所,刚一打开门,便飘来一阵异常刺鼻的血腥味。
戚喻忍不住骂了一句,但是他抬眼看见秋辰正躺在榻上,整张榻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面上不禁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游弋假意捂着口鼻,按照秋辰先前教的那样,拦住戚喻走上前的脚步,十分关切道:“殿下,您莫要再上前了。这些血ye里同样含有剧毒,方才有几个收拾的下人不慎碰到了,当时就没气了。”
戚喻闻言皱了皱眉,想起凉墨之前和他说过狂血毒的凶猛毒性,对游弋说的话深信不疑。于是他也不再上前查看,只是转身出了门,吩咐游弋道:“你速速将尸体处理了,将知晓此事的下人一律格杀。”戚喻的心情很好,他又拍了拍游弋的肩,得意地笑道:“这军中,怕是要变天了。”
游弋望着戚喻的背影,眼里一片杀意。
……
戚喻和游弋走后,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秋辰才慢慢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姚雪方才一直藏在衣柜后面,以防不测,他现在见秋辰坐起来,便赶忙来到榻前,从袖口摸出一块帕子递给秋辰。
屋中的血都是白羽临时找来的鸡血,再混上了秋辰调制的一些特殊药物,才会有这般呛人的味道。秋辰被呛得直咳嗽,他接过手帕,很是厌恶的把自己脸上和身上的血都擦了一擦,不禁抱怨了一声:“这都什么事儿啊。”
姚雪默默顺了顺对方的头发,压低声音道:“想来戚喻暂时不会关注你这边了,但是你还是今晚赶紧走,去下溪和季汐会合,他们此时应当刚到下溪不久。马已经给你备好了,你照着我给你指的近路,在黎明之前便可以到达目的地。余下的事,我们就按计划来。”
秋辰点点头,却没有起身,一时间只是望着姚雪,眼里满是不舍。他抬起手想要抱一抱对方,却顾及自己满身都是血ye,怕被发现什么端倪,便又将手放下了。
姚雪望着秋辰,在心中了然。他微微环顾四周,扯过搭在榻旁的一块干净布巾,往秋辰身上一裹,然后直接捏着对方的下巴,开始十分用力地亲他。
两人唇齿交/缠,片刻之后便心照不宣地彼此分了开来。秋辰捧着姚雪的脸,在黑暗中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轻声道:“我走了。”
姚雪拨开秋辰额前的碎发,在对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去吧。”他笑着望进秋辰的眼中:“你别忘了,我们之间可是种了同心蛊的。你无论在何处,在做什么,我都能感知得到。”
秋辰抿着嘴点了点头。他很用力地握了姚雪的手一下,最后站起身来,推开门快步走远了。
姚雪留在屋中简单收拾了一番,将一些要紧的东西都处理了,又和游弋知会了一声,快天亮才回到自己的屋中。
他洗了许久,才将身上那股诡异难闻的血腥气洗去,又在屋里焚上了秋辰最喜欢的桃花香,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原本没有焚香的习惯,可是前些时日见到白羽和季汐,两人一致控诉他身上太香,不愿与他靠近,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常年累月和秋辰待在一处,身上竟然染上了对方的气味。他本就喜欢桃花,后来索性向秋辰讨要了点儿香料,时常在屋里用上一用。
姚雪放任自己无边无际地想了一会儿,便又在脑中盘算起此次的计划。
一旦戚喻掌握了兵权,便会变得极难对付。除去季汐那支队伍,以及这两天折损的兵力,眼下雍军驻扎在仙陵的军士还有好几万,再加上凉国带来的士兵,他们这次要对抗的军队有将近十万人。
游弋是禁军统领,虽然他此次跟着戚喻出战,但是他在王城有诸多下属,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是戚喻的人,另外一部分则是游弋自己的亲信。这些队伍大多是Jing锐,若将他们集结,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与此同时,游弋要做的就是稳住戚喻,让他全然相信自己,不起任何疑心,以便窥探他的进一步计划。
另外,等秋辰到了下溪,他会修书寄给戚文樱,告知他军中有变,请她在合适的时机向宁远帝请示,让她远在西北的夫君带兵回到烟阳护驾。
秋辰这些时日住在宫中,时常陪伴怡景,他和戚文樱聊过许多,发觉对方不但知书达理,在治国方略上也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两人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手足情深,但对彼此都十分欣赏。眼下国家有难,秋辰对戚文樱还是信得过的。
季汐那一边的军队有两万兵力,是一支不小的队伍。先前秋辰将其调遣在下溪,原本是想从后方攻城,眼下正巧让这支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