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二脸上有些自得和轻快,朝下面问:“阿狩,你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跳上拳击台,忽听到钟坤磁性沙质的嗓音:“我压阿狩,一百万。”
人群间响起唏嘘和起哄声:“哇!坤哥!大手笔呀!”
的确,这不是地下拳场,只是兄弟们闲暇时分找的乐子罢了,比比拳脚,过过招数,算是个传统项目,也点到为止,不会把人往死了打,一般大家就押个几万几千,图个热闹。
钟坤毫不在意,大方地说:“阿狩,第一回 玩这个吧?好好表现。”
“嗯。”他用舌头顶了顶两侧腮帮,淡淡应了一声,目光从余漾身上滑过。
医生自然是站荣二那边,把刚刚自己赢的钱全部押上去,还叮嘱道:“二哥!你可是少林寺练出来的!别让一个阿狩干下去了!”
荣二恨不得堵上他那张嘴,眼刀剜了纪永一眼,台上两人很快过起招来,余漾看得眼花缭乱,好奇地问钟坤:“少林寺怎么回事?”
钟坤说:“看不出来吧?荣二出过家,当两年和尚敲两年钟,后来还俗了。”
余漾惊讶,谁也看不出来荣二还有这样的经历,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从一个和尚堕落成杀人犯、又流落到金三角贩毒的?不过余漾也没再打听,毕竟这里的每个人谁没点过往?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台上的局势很明显,他第一次展露不凡的身手,一个过肩摔放倒对方,打破一些人对他温吞的固有印象,也正是因为荣二的轻敌心理,才使他失了先机,落了下风,最终体力不支被踹膝锁喉,毫无疑问地输了。
医生给荣二递了瓶水,嘟囔:“你可真行!连阿狩都没赢!害得我又输光了!”
荣二也没想到他招数那么稳,出拳那么快,根本不留破绽,想来输得有点没面子,也恼了起来,对纪永怒目而视:“你上?”
医生马上转移话题,问:“阿狩,你想挑谁啊?吉田桑?”
赢的人可以挑对手,而那个人不能拒绝,这是规矩。
不过他看都没看那日本人一眼,反而把头转向钟坤,甩掉额前的汗水,无畏地扬扬下巴,发出男人间的挑衅讯号。
众兄弟讶异非常,显然他挑选的对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倒不是钟坤有架子,而是因为他太强,谁跟他对上都只有被吊打的份儿。
男人似笑非笑,用行动作出回应,他拿起手边白色的搏击绷带,不紧不慢地缠住拳锋骨节,Jing干的手腕,活动一下手指,忽扭头问:“阿漾,你押谁赢?”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余漾身上。
他只愣了一秒,露出一个清艳美好的笑:“当然是坤哥。”
钟坤说:“阿漾,看我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心里想:阿漾,看我的。
他对上钟坤狭长漆黑的眸子,而后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就当作是动手前的唯一表示,这种笑容经常出现在钟坤脸上,很复杂,又一晃而过,让你无法解读其中的含义,然而今天他在危机的直觉下,第一次真正剖析开这个男人轻浮面具之下的城府。
答案就是,钟坤从未相信过他。
过去没有,以后也未必会。
“阿狩,我很欣赏你,你的实力难得一见。”
毫不吝啬的夸奖并不会让他觉得高兴,因为他知道,还有下一句。
男人邪肆地笑起来,同时扭转躯干迅猛出平勾拳,“但你还是会输给我!”
强劲的肌rou在薄薄的衣物下鼓起,这一招被他接下,但由于钟坤的力量注得太足,他的右手骨芯像被震裂一样疼,仿佛化身空气中嗡鸣的断弦。
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的战斗欲被彻彻底底的激起,提起一脚回旋踢,他利用全身体重和翻胯发劲产生的动量,瞄准钟坤喉部,试图给他致命一击,然而钟坤堪堪躲过,反而用低段前回踢攻击他重心不稳的膝盖内侧。
这是一场真真正正的男人间的热血较量,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攻击性和侵略感,在场观看的所有人都兴奋地大吼大叫,当然,他们一边倒地支持他们坤哥,而他在钟坤紧密的攻势下渐显弱态。
他靠在围绳上喘息半秒,瞥见余漾抿唇蹙眉的忧虑样子,瞬时原地弹起,来了一招抓腕扫肘,抓住钟坤左腕用力回拉,同时用肘尖平扫钟坤的头颈。
这一击快且准,掀起一阵凌厉的拳风,钟坤吃了苦头,眼珠被震得发红,他线条刚劲的脸庞侧过来,目光透出金属般的寒气和杀机。
近身的搏斗,充分暴露了雄性动物本能的争夺欲和互相排斥的心理,仿佛自然界中弱rou强食的无情法则,赢的人才能活下来,活下来的人才能得到雌性的青睐,这种微妙的共通感被他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就好像,赢了钟坤,他能得到余漾。
场面陷入胶着,看客也都紧张得眼也不眨,毕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和钟坤过招这么久,况且他还刚经历了另一场搏斗。
他使出肩锁,大腿压着钟坤一只手,两手扭住他另一手,将关节用力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