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再高一点!”余漾兴奋地大叫。
“不害怕啊?”
“不怕!来呀!啊!”他猝不及防被推出去,小小地叫了一声,余漾紧紧抓着秋千绳,但他的脸上都是欢欣,不掺一丝杂质的纯粹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整个人荡得高高的,小腿都被阳光耀成淡金色,惯性使他又落回来,余漾侧头,撞进男人英俊的带着笑的星眸。
钟坤一只手控住他,“还来不来?”
“来啊,坤哥推我!”
两人轻快开怀的笑声传进他的耳里,他蹲着身摆弄一株黑曼陀罗,象征着黑暗、死亡与颠沛流离的爱的花朵被他揉碎,狠狠扔进土里。
遥遥地,钟坤唤了他一声,“阿狩啊。”
他沉静平稳地走过去,“坤哥。”
“午饭你来做吧,好久没吃中餐了。”
他点头:“好,粤菜怎么样?”
钟坤打了个响指,“就它了,烤个ru鸽。”
他应是,宛如水墨画里的远山没有一丝波澜,把花苗都收起来准备去厨房,背过身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翻着眼睛,暗骂了一句,还ru鸽,他真想现在就把那个家伙毒死。
钟坤低笑着,漫不经心的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垂下头,倒着,吻了吻余漾。
第十六章
余漾的头发已经养到锁骨,柔柔顺顺地垂下来,如绸缎般反射墨色的光泽,他趴在桌上无聊地打哈欠,像只乖巧懒散的猫。钟坤拿一把小小的玉梳,正慢悠悠地给他梳头。
男人的手粗糙硬朗,麦色手背上青筋突兀,握着那样一把Jing致小巧的玉梳,违和感十足,可他的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从耳侧向后,仔细又缓慢地梳理,没有扯到余漾一根头发。空气中游弋着一线缱绻的温柔。
钟坤耐心地捋了捋他的发梢,“好了,小懒猫。”
“慢呀,我都快睡着了。”余漾揉了揉眼。
“回房间睡。”
“不要,我还要喝阿狩煮的糖水,坤哥你去给我催催。”
钟坤哼笑着掐他的脸,“谁给你的胆子,我你也敢使唤?”
余漾明显的恃宠而骄,他搂住男人的脖子,甜甜地笑:“谁让坤哥是我老公,我偏偏要使唤,去啦!”
钟坤心情很好,笑骂他一句无法无天,竟真的往厨房去了。
“阿狩,多放点冰糖。”男人尝了尝味道,说了一句。
拎着锅盖的他一脸复杂,神情莫辨地打量钟坤一眼,这厮甚至接过汤勺搅了搅锅里的绿豆海带,惬意地哼歌,此刻的钟坤就像是个疼爱妻子的丈夫,三好男人的代名词,和以往残暴冷酷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恍然觉得,他还是不够了解钟坤。
不光是钟坤,这里的每一个人,荣二、阮辉、那几个越南人和日本人,他都不够了解,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充斥着诡异的矛盾,也包括余漾,他始终都记得余漾鼓起勇气说想回家那天,哀切又忧伤的眸子,他现在又是如何明媚的笑?仿佛触礁的船沉没海底,平静,却绝望。
直到钟坤盛了碗绿豆糖水端走,医生走了进来,说他:“阿狩,你苦着脸干什么?”
他怔了怔,抹了一把脸,“我没有。”
纪永往墙角的监控器瞄了一眼,确认它没亮灯,才道:“我提醒你啊,别惦记不该惦记的。”
他仍是说:“我没有。”
医生在心底暗讽:你最好是真的没有。
纪永没有再理他,直接把装糖水的锅端了出去,张罗大家一块喝,别给阿狩留。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荣二和阮辉就把那个暗通康睿的内鬼揪了出来,钟坤得知的时候也没怎么动怒,往阮辉手里扔了个东西,“用这个吧。”
那是一个细细的针管,针管里装着淡蓝色的澄明ye体,与钟坤上次拿的是同一种东西,只不过这一支是ye态,纯度更高,剂量也更大。
阮辉二话不说,给那个倒霉的家伙注射了进去,不出一分钟,他骤然栽倒在地上,呼吸短促,瞳孔细的宛如针尖儿,七窍流血,口中吐着白沫,抽搐几下不动了。
余漾当天晚上没有睡好,他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个人的悲惨死相,按理说他不怕这个,更惨的他都见过,但这是他第一次目睹吸毒过量的死法。
疯狂狰狞的丑态,惊悚可怖的嘶喘,已经不像人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食人的异形。
他翻来覆去地折腾,钟坤被他吵醒,问:“做噩梦了?”
“坤哥……”余漾裹紧了空调被,小声说,“有点害怕。”
男人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肢,“怕什么?”
“坤哥……”他咬了咬牙,艰涩地问,“你能不能不要贩毒了?”
钟坤也没有睡意了,就着月色凝视他疏朗的眉眼,“为什么这么说?”
余漾把头埋进被窝,闷闷道:“毒品害人,老师都教我们要抵制。”
“阿漾真是好孩子。”
余漾眨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