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那个报信人又说,“你想插手塔的事务吗?这个哨兵杀了人。”
邓布利多只是沉默着,用他的目光环顾在场的人。忒修斯看出他的能力正在说服所有的哨兵,因为忒修斯自己也快要被他说服了。这一队哨兵仿佛都沉浸在了梦境里,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只有忒修斯和那个通风报信的男人。忒修斯过于专注用共感力去寻找纽特,以至于压根没有注意到邓布利多的技巧,然而,另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忒修斯尝试着从邓布利多的屏障之网里面挣脱出来,观察那个陌生人——这种感觉就像要把一条陷进沼泽里的腿拔出来一样。那个男人戏谑地微笑,一定是他给桑德斯做了向导,但奇怪的是,忒修斯摸不透他。这个男人要么是个共感者,要么就是个蠢得可怕的,利欲熏心的麻瓜:他随身携带小小的Yin沉,就像某种宠物。
这一切直到一只蚊子在空气中嗡嗡飞过,那个叫做朱尼厄斯的哨兵下意识地朝被咬的地方一拍以后才停下来。那一记响亮的巴掌似乎打在了所有的哨兵脸上,他们在惘然中动摇片刻,一个接一个恢复了清醒。蚊子带着朱尼厄斯的血满意地飞走了,忒修斯游移的注意力跟随它,它飞过头等舱的公共休息室,飞过木制镶板装潢起来的船长等候室,顺着烟囱,一直飞到那具仍然躺在码头上的尸体旁。蚊子绕着桑德斯低飞,随后叮了进去,在共感者的脸上留下一个血点。
“好吧,”领头的考德威尔说,今天他负责码头的执勤,“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雅各布和奎妮都被绑在码头的哨兵室里,雅各布的嘴被堵住了,当忒修斯走进房间的时候,他睁大眼睛,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并且使劲朝奎妮使眼色。奎妮说“喔,这真贴心,但我没关系的,亲爱的”,她一定还干了什么,值班哨兵突然把一口茶喷了出来。但当他看到邓布利多和所有这些哨兵们进来时,整杯茶都洒掉了。他站起来慌忙行了个礼。“尸体送来了吗?”考德威尔说。
“正在送来,长官,’值班哨兵说,“我能问问这是关于什么的吗?”
“不能,”考德威尔板着脸瞪了他一眼,在他的座位上坐下,端走他的茶打开看了一眼,兴致缺乏地搁回桌子上。他踢到了桌下的一样东西,“这是什么?”
“噢,这是那个男人的行李。情况是这样的,长官:他们发现他干掉了我们的一个船员——亨利·皮尔金顿——拿走了他的衣服。这是他藏在亨利房里的行李。”
考德威尔哼了声,把那个挡住他的脚的皮箱拎了出来。邓布利多朝忒修斯看了一眼,忒修斯突然猛烈挣扎起来,使得那几个哨兵不得不用力把他按住。“老实点,斯卡曼德先生,”考德威尔一边说一边把箱子搁到了值班哨兵的桌子上,把手伸向搭扣,“那么,你不再是高阶哨兵和那个与莱斯特兰奇订婚的男人,那个死人也不是这艘白星号上的船员,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邓布利多,打开这个箱子。”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再次看了看忒修斯:后者突然不挣扎了。“你确定,考德威尔?”
“我他妈的当然确定,还轮不到你告诉我怎么执勤呢,”考德威尔说,“动手。”
忒修斯猛地转过头:报信人懒洋洋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打开箱子的进程因为门口的sao乱而中断了片刻:那个名叫桑德斯,或者看上去像是桑德斯的男人的尸体被抬来了。两个哨兵把他放在一副临时担架上,担架是管船上医务室的某个爱尔兰佬借来的,他们把尸体放下来的时候粗心大意,然后抱怨起被撞到的腿。其中一个哨兵朝奎妮说了句粗鲁的下流话,忒修斯趁他挡住自己的时候,伸手摸到了魔杖。邓布利多抬起胳膊,在考德威尔的催促下,将魔杖指向了那个属于纽特的皮箱。
邓布利多手里的魔杖朝下划动,所有的Jing神体从箱子里奔涌而出。考德威尔首先痛叫一声,跳开去,捂住自己的眼睛——谁也看不到是什么咬了他。他跌在朱尼厄斯身上,后者以为自己被什么看不见的Jing神体袭击了,马上举起魔杖挥向身边的人,他没有击中忒修斯,反而扫到了那两个抬担架的哨兵。那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叫唤不已,到处乱摸自己的魔杖。奎妮惊叫了一下——在其中一个医务兵摸到她的脚的时候——然后给了他一个耳光。按住忒修斯的哨兵前去劝架,忒修斯借此机会解除了雅各布身上的绳子。雅各布站起来,抓住那个劝架的士兵的肩膀,在他转过身来以后给了他一拳。忒修斯大步走到皮箱跟前,跨进去,他用手肘抵住箱子的顶部让它保持打开,回头望向邓布利多:他犹豫了。
“走吧,”邓布利多说,“他在里面。这一次,也该由你来找到他了。”
忒修斯钻进箱子里,往下走。他有几步踩空,然后他像掉进一口深井一样滑了下去。在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并且终于站到一块平稳的地面上以后,他逐渐适应了这里面的光线。他顺着一条狭窄的通道往前走,来到了一片开阔处。螺旋楼梯在他跟前上升,身后的门关上了。厚厚的石头墙身和拱形窗出现在他的眼前。
忒修斯认出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