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云点了点头。
于是院长夫人便很高兴了,她极力想要克制自己的笑意,摆出一点儿倨傲:“你很好,叫什么名字?”
“苏知云。”
“那你是新来的?”
“是。”
院长夫人又讲:“那以后你就帮我来摘花吧,你长得好看。”
苏知云摇摇头。
“不行?为什么不行?”
她勃然色变。
苏知云很平静地将裤腿撩开给她看:“我受伤了,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他露出的小腿上确实有许多淤青与伤痕,然而院长夫人眼里显然并没有这个,她只是痴迷地、发蒙地望着对方小腿绷紧时的肌rou。
“哦。”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有些恋恋不舍的:“我知道了。”
“那伤好了的话,就能帮我摘花了吧。”
当天晚上很平静。
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些之前会粗暴踢开木门的少年们好像都在夜里沉睡了,真正地沉睡了。
给院长夫人摘花是个好活儿,对方不比院长和教官,她很乐于帮助这些像迷路羔羊一般可怜的、需要求助的少年。
当然她也不是每个人都帮,她只挑那些身材不错又模样好的,院长夫人在想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毕竟哪里有人会真的每天下午守在同一棵木芙蓉底下呢,无非就是为了Cao场上那些鲜活的、漂亮的少年罢了。
只不过她并不会真的对他们做什么,她只是需要这些少年成为她手下的模特,当然是赤裸的、不着一丝衣物的模特,她说人体就是最美的装饰品,衣物都太过于累赘。
她津津有味地咂摸着那些少年身上每一寸肌肤。
院长夫人在绘画方面是天赋的。
她的画很美。
李凯瑞曾经见过一次,那是一张巨大的肖像画,画中是一个男孩,只有三分之二的脸,斑驳,残缺,院长夫人用了木芙蓉一般的柔粉色去绘画他的嘴唇,斑斓的颜色点缀在他乌黑的眼睛里,成了一只栖息的蓝蝶。
虽然那副画是个未完成品,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力透纸背的、浓郁到几近化为实质的强烈爱意。
铺天盖地。
那画中男孩更是透露出一种诡异的、甜蜜的吸引力,这与他童稚的脸庞形成了强烈反差,李凯瑞仅仅是与那眼睛对视了片刻,就晕头转向,陷进一片五光十色的幻影里。
后来听说是颜料出了问题,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好像是颜料里掺杂了某种东西,导致干涸之后挥发的气体中也有了毒性,故而看见画的人才会头晕目眩。
这幅画也因此被烧毁了。
画被烧毁的那一天院长夫人就像疯了一样地想要冲进火里,几个人都差点没拉住,那副癫狂的架势犹如恨不能以身殉之,跟着画一起走了。
院长只是在一边喃喃自语,以怜悯同情并且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你被魔鬼附身了,你被他诱惑了。”
李凯瑞不知道画里的男孩是谁,毕竟谁都知道院长夫人没有孩子,她是一个不孕不育的女人。
从此之后,院长夫人就迅速地消瘦了下去,她总是站在那棵木芙蓉底下,像是在等什么人,她画了很多很多的少年,每一幅都藏在自己的画室里,从来不叫别人看见。
没由来的,李凯瑞觉得她是在找当初那个男孩的影子。
后来的几天里苏知云与院长夫人愈走愈近,众人对待他的态度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些不屑的,有些同情的。
苏知云好似察觉不到那些目光,每个下午都会去到那个画室。
窗明几净、铺了木地板,画室里干涸的颜料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有些刺鼻的味道,苏知云像以往一样来到这个画室,他先脱了鞋,将鞋摆到一边。
院长夫人就坐在画架后边,微笑着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也不动。
苏知云能感受到自己被那目光刺得有些疼痛,但是他还是将衣服脱了下来,跪在了一块红色的软垫上,微微仰起头,注视着对方。
院长夫人叫那浓黑的,剔透的眼眸注视着,竟从灵魂深处开始震颤,她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蓬勃而出的创作欲,这使得她脸庞通红,嘴唇发抖:“对……你做得很好,就是这样。”
她开始谆谆善诱起来:“你记得吗?我说过你跟他很像,真的很像,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他长大的模样,直到我看见了你。”
“你们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
苏知云点点头,轻声喊:“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恶魔与渔夫
沙地上被李凯瑞一笔一划描出个圆,然后是两点,一个向上的半圆弧度,这是个笑脸,他又依葫芦画瓢,再画了个笑脸。
一个是我,一个是苏知云。
李凯瑞蹲在那里,又瘦又小,很像个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