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就回答:“寄。”
周眠挑了张明信片就躲到角落里写起来,美名其曰我不可以看。
我有些无奈,说我又不会偷看他的。
我的祝福很短,长时间不写字我提笔忘字,克制住潦草认真写下去。
我选了个面值大一点的邮票贴上去,填了周眠家的地址。看他半天还没写完,过去拍他的肩膀。
“写什么呢?大半天了还没好。”
周眠忍住咳嗽,擦擦嘴唇,换上笑脸,说我现在还不能知道。
嘁,神神秘秘的。
圣诞老人捋捋他的大白胡子,分别看看我们,笑着盖了章。
出来已是晚上十点,不用枯燥的等待,就能一睹极光风采。
景美,天凉,可人儿,我觉得这钱花得很值。
风刮过,周眠咳的更剧烈了,我又脱下围巾给他戴上。
真是的,身体不好久多穿点啊,笨蛋。
原地站了十分钟,我有些疲惫。我并不喜欢在非工作时间出来,对旅游也不感冒,我只是相陪周眠而已。
我打了个哈欠,周眠察觉到,问我是不是困了。我点点头,他语气有些低落,说:“那我们回去吧。”
我没动,我问他为什么想来这里。
周眠吸气,想到了高三那年,两人在电视上看到极光,约定以后一定要来拉普兰目睹极光的美。
“我记了十年啊,你却忘记了。”
他摇头,说就是想来看看。
我努努嘴,转身靠上树干,显然不相信他这种话。
周眠蹲在地上,画了个笑脸,过来牵住我的手。
大冷天的,寒风还吹着,我却身处烈烈夏日般,整个人烧熟了。
好像不够似的,周眠又拽着我的手臂迫使我弯腰,嘴唇贴着我的耳际,问我之前想说的懂了吗?
我心跳不止,手掐着大腿,让自己不要去看周眠,支吾着说:“什么懂了?”
他压抑着咳嗽,用着不自然的嗓音说:“你才是白痴吧。”
“……我也,喜欢你。”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反复大张着嘴,腿部传来的痛感逼着我清醒几分。
难忍的咳嗽声越发强烈,周眠头撞墙,试图抵过这阵痛苦。
“呕——”他捂住嘴。
我闻到丝丝铁锈味,慌了,扒开他的手看见血透过指缝流下。我掏出纸巾,给他一下一下擦着,又觉得这样太蠢了,把人背起来快步往回走。
背上的人咳不停,还安慰我不要激动,我鼻头一酸,求他不要再说话了。
“你不是说你没什么事吗?周眠,骗我好玩吗?”
“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啊,跟我在家周围逛逛也很好看的。”
“你混蛋,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啊?”
我边走边辱骂他,太着急了绊了一跤,带着周眠摔倒在地。我爬过去看他的情况,他颤抖着手,摸着我的脸,告诉我他全听见了,叫我以后一定要过得开心。
我又背起他,抓紧他的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哽咽着说:“不要……”
我刚写下的愿望还没实现呢,我想让你长命百岁。
感受到温热ye体滴在脖子上,我心底一凉,放下他,渐冷的触感让我不太好受,取下手套给他搓暖。
周眠张着嘴,风太大了,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贴的很紧才听见几个气音:“我,爱,你。”他吐出最后一口血,没了气息。我不敢相信,抱着他反复取暖,人工呼吸,无果。
周眠死了。
我站在年少时最想来到的地方,却在此地失去了深爱之人。
眼一黑,昏了过去。
第4章 第 4 章
夏光又上了娱乐新闻的头条,只不过这次人们都在为他追悼————他在家中自杀。留下的遗书只要求了把名下财产全部捐献给山区孩子和将他与顾渊同葬。
粉丝和各路营销号终于知道了那个与大演员结婚的人的名字,没曾想是以这种方式。
我转述给周眠听,边说边叹气,觉得可惜。
周眠面向墙,问我:“袁一淞,你也会为爱殉情吗?”
我一怔,盯着他的侧脸看,神情复杂:“……会。”
周眠笑了,我感觉莫名其妙的。
在医院呆了几个月,周眠没有再度昏迷,整个人活蹦乱跳的,我们就申请了出院。
“呼~”周眠换上我的衣服,在医院门口伸了个懒腰,“终于逃脱了医院的魔爪了。”
我拎着大包小包,追赶上他的步伐。
“我们去哪儿啊?”他问。
“先去我家把东西放了,然后去你家。”
“去我家干吗?”
我觉得他是脑子坏了,说:“我找理由搪塞你妈,但你这么久不回复她肯定会担心。”
周眠若有所思,找出手机打开妈妈的聊天框,噼里啪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