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侯常年混迹于秦楼楚馆、风月场所,手段之娴熟老道令人咋舌,故灯哪抵得住他没完没了的索取。
“侯爷,”故灯手抵住顾岸的胸膛,轻声道,“快于意者云于行。”
顾岸低笑两声,贴着故灯的唇低声道:“别怕,侯爷最有定性了,往后就爱你一个。”
“敢情从前还有别人。”故灯捏着顾岸的下巴将他的脸推远了些,淡声道:“侯府胭脂斗艳、桃杏呈姿,侯爷夜夜枕香入眠,美得很吧。”
说着,拨开顾岸那把硌在他身上的剑,放下斗笠上的薄帷,转身便要走。
“你堂堂正室,与一干小妾吃什么醋,平白教人议论你善妒。”顾岸反身倚着墙,伸手握住故灯的手腕,一把将人扯入怀里轻轻圈着腰,隔着垂下的薄帷,低头去吻他暗色下显得更加纤白的后颈。
说得还挺像回事儿。
顾岸不舍地摩挲两下他的后颈,“往后还是少带你出来,免得旁人瞧见,还以为侯爷不爱重正室,会轻看你的。”
“顾泊安!”有完没完。
顾岸含笑“嗯”了一声,“恼什么,侯爷送你个大礼……来,抬头。”
浓重夜色隔开暗巷的阒寂与长街的喧嚣热闹,有人压低声音吹了声哨,画堂春的后门无声地被人从里推开。
故灯立在原地,看见了藏匿在暗处的人。
故灯转身紧紧攥住顾岸的腕,神情不见起伏,淡声问:“你找死是不是?”
“非也,侯爷我为的是保命。”顾岸轻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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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顾岸上朝还算勤快,今儿众臣在外等候半晌也未见宣朝,一时半刻倒不急,时间略长便不免有人议论纷纷。
又半晌后,随驾侍疾、许久未曾露面的大太监赵裕在殿前宣今日早朝免了,另召内阁机要大臣陆文钧、周磐等及宁王入武英殿觐见。
中元节将至,护国寺已开始预备祀典。内阁已拟定出宁王代老皇祭祖的礼制章程和祭词了,不承想老皇帝的身子陡然好转起来,据传已能下榻走动了。
朝野上下俱以为老皇帝已病入膏肓,皇陵那边诸事宜在去岁冬便已安排妥当。此次突然好转,不免令纯臣们喜出望外。
令入殿面圣的几名要臣诧异的是,皇帝大病初显愈势,下达内阁的第一道诏命竟是赦免清河郡王擅自离藩赴京一事,陆皇后擅颁凤旨召藩王来京也成了他的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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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齐嘉
齐嘉帝李頫观并非当今太后的亲子,其生母乃先帝一位早逝的贵嫔,当年的罗贵妃在其六岁那年才认他为子抚养长大。
齐嘉帝肖似先帝,秉性多疑猜忌,尤喜制衡之术。
他少时在众多优秀的皇子中并非是最出色的那一个,仰仗罗家之势,他有机会争一争太子之位。甚至最初受册太子时,仍有其余皇子幕党排挤他,当年他被下放至北境便是其手笔之一,说是太子亲征平叛,可他途中遇到的刺客流匪便一茬接一茬。全赖平西侯顾廉均、世家门生陆文钧及翰林新秀孟松石等人全力护驾,他才得以生还上京。
甫登基时,他便重整内阁,废除司礼监,弹压内宦严防罗家及当时的皇后母家,怕的便是戚宦专权,搅乱朝纲,是以齐嘉年间初也算吏治清明。
可他千防万防,却终究百密一疏,没防住扶持他荣登大宝的功臣陆文钧。后来陆文钧奏请立其嫡女为后时,齐嘉帝恍然发觉他制衡陆文钧的算筹早已少之又少。
兰台文字案事发,元启寺、孟家及诸多文臣武将皆受牵连。当时的他已经力有不逮,且人证物证清晰明了,兼之他生性多疑,一旨诏谕下的是满门抄斩、宗族流放的死令。
可灭了孟家之后,他看着如日中天的陆家,又觉得惴惴不安。他亟需一颗制衡陆家的棋子,最合适的便是平西侯府顾家,可他万万想不到顾廉均竟纵容其子擅救孟家余孽,甚至不惜砸出祖上的丹书铁券,也要认那余孽为义子来留住孟家血脉。
陆文钧自然高呼反对,弹劾平西侯的折子日日摞得山高。
无论是陆文钧还是顾廉均,他都不能撕破脸,是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顾家藏匿了那余孽,左右料他一个养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事了之后,陆家使手段害死顾廉均他也权作不知。
他唯一做出的抗争便是在陆文钧奏请削去顾家爵衔时,与太后合唱一出戏保住了顾岸那孩子。
再后来,陆镇庭任殿前司殿帅,陆镇柔执掌中宫凤印,陆文钧手握前朝实权,陆家一门将皇权架空得一干二净。
可笑他堂堂天子、九五至尊,却被囿于宫中,唯一盼头便是罗家和顾家能扶持住他仅有的皇子。
直至陆镇柔擅颁召清河王及世子赴京的密诏,太后、宁王竭尽心力与陆家周旋,却不奈其势大,又是流匪行刺、又是殿帅卸任,清河王抵京,宁王仍旧落了下风。
宁王生母早逝,抚养他长大的是罗太后,自幼伴读伴武的至交是顾岸,青梅竹马的妻子是罗展颜,对于这位先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