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危家羲问得单刀直入。
程杰燊愣了,随后尴尬更甚地摇头:“……你知道我不能说的。”
“是红盛里的人?”危家羲料到他不会这么坦白,只是一直盯着他,知道只要他不否认,就能证明自己的猜想,“而且是从一开始就在里面的?还是……老狐狸的那几个契子(干儿子)?”
程杰燊要投降似地举起手,叹了口气苦笑着:“你根本就不是在问我吧?怕且你心里早就有人选了。”
果然。
危家羲也跟着笑了,看着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钦佩,“你可真厉害啊!阿sam,连我都借来过桥(利用),你是第一个。”
“别开玩笑了,说真的,这件事并不净只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而是在我之前的前辈,警队上下,甚至于整个社会,所有的纳税人,所有有志于守护正义的人,全部人的共同努力。”程杰燊说着说着,语气就严肃了起来,“我有一个请求,危sir。”
“知道了,诈不知道是吧?没问题。”危家羲答应得很爽快。
“不单只是诈不知道,我希望如果万一,真的,真的只是万一,遇到了危险的情况……”程杰燊愁眉紧锁,朝前一步,放轻了说话的音量,“你想想看,危sir,你自己应该也大概记得,多少年了?”
危家羲这才开始在心中默默算着,六年,少锋回来到现在不到一年,他和少锋之前认识又有几年……加加埋埋,真的很长时间了。他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回望程杰燊的表情变得费解起来,“这么久……阿sam,你,你们CIB,怎么搞的?怎么做得到?”
“所以我希望,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危sir你可以保护这个人。”程杰燊的神色渐渐有了哀伤,不像是平常人们所能见到的CIB大sir,踌躇的话语中几乎要藏不住为难和纠结,还有一些让危家羲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他是我们的手足,即使他看起来不像,即使他是个卧底。”
回到家中时,危家羲刻意放轻了动作,连转动钥匙开门都控制在最小的力度,他知道云少锋多半在午睡。最近少锋的Jing神有点差,尤其是在庭上受到刺激之后,总是很容易疲惫。医生说情况尚算正常,本来他的身体负担就比较重,最重要是得减轻心理压力。
危家羲蹑手蹑脚溜进去,卧室的门开着,云少锋躺在床上,果然在熟睡中。他抱着一个长条抱枕,肚子和一侧腿的重量都拜托给了棉花。这是危家羲特意在网上淘回来的,云少锋腰酸背痛的情况总是难以缓解,舒适的睡姿则变得更加重要。有了这个东西之后,晚上云少锋抱着抱枕睡,而他就抱着云少锋。偶尔云少锋还是会翻身,他就让出半边身体和一条手臂,借给他半晚,也当抱枕用。
不知道少锋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梦?危家羲这么想着,脱掉外套,轻轻地挤进被窝之中。他才伸手去环抱云少锋的腰,怀里的孕夫就睁开眼了,“我做了个梦……”
这么灵的吗,一想就中?危家羲有点惊讶,但并未表露出来,继续抱住他,“梦见什么了?”
“我在靶场的一端,手里有枪,危先生在另一端。他让我开枪,”云少锋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声音飘忽着,慵懒的鼻音中夹杂着几分疑惑,“于是我开枪了,打中了他。但是他没有任何伤痕,甚至也没有跌倒,竟然很开心地对我笑。”
危家羲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手托在云少锋的腹底,温暖而干燥的掌心隔着睡衣磨蹭那处的皮肤,轻柔地传递着自己的体温。手掌之下,数月来尽力为了新生命而舒展的肌肤紧绷着,里面装着一个天天调皮捣蛋的小家伙,此时难得乖乖地安静下来,可能是在吮着自己的手指吧。
“有一句话,我还没跟你讲,”危家羲的声音极温柔,“我们可以走到今天,我们三个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云少锋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不少,连危家羲都能透过拥抱感觉得到,胸腔跳动传来他如海chao上涨般悸动。他撑起身体来,现在不靠他人的帮助,自己起床已经开始费力了。危家羲轻轻抱着他,将他安稳地保护在自己的臂弯里,直到两人面对着面,眼望着眼。
“家羲,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云少锋的话永远都是既坚决又柔和的,但危家羲的微笑持续不长便又被打断。
“但是,无论你选择什么,让我帮你,好不好?”
危家羲的手掌还覆在他的肚子上,底下的胎儿开始有了些动弹。
“我刚才去见了方秘书,需要做的事情,我已经交代给他了。”危家羲保持着轻声细语,“接下来会有很多变化,所以——”
“你不信我?”云少锋打断了他。
“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我当然信你,你是我的,我的……”危家羲忽然以双手握紧了他的肩头,却想不到“我的”之后究竟该接什么词汇。云少锋是他的挚友,他的爱人,他的助手,他的家人,他的兄弟,他的珍宝,更是他唯一可归去之处。
“你是我的。”
云少锋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