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调查结局有怀疑,而是对事情的后续一直保持关注而已。”杨震摇了摇头,“黑帮仇杀通常看起来是简简单单,其实牵一发而动全身,资金流转不知道多少手,稍有差池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
危家羲没有跟他们两个搭话,已经翻开了第一份文件,迅速地浏览了起来。
蒙尘一片还发硬发皱的淡黄色纸张,在他指尖之下簌簌作响,文件上几行大字仍十分清晰。
“……死者张文安……”
危家羲目光锐利地在纸上搜索着,思索之中,双唇不自觉抿紧,眸中忽明忽暗。
杨震看着他的样子,观察了好一会儿,挑起了眉毛,“你们二组小霸王开始on line(上线)了?”
Mark哥听了,忍不住笑了出声:“何止是二组,简直是整个CBD的小霸王。”
听见他们两个的谈话声,危家羲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个人。他大致地翻看了一下剩余文件的封面,从中捡出一沓,递给了Mark哥:“这些交给你们了。我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肯定都要无聊死了,现在有事可做了?”
“收到。”Mark哥从善如流接过,转身出了小房间,将文件分给其他人。
杨震垂头思忖一番,又对危家羲说:“虽然我知道,你多数只是想着回来找资料会比较方便,有助于你接下来行事,但你愿意先回来再说……我觉得很荣幸。我代表警队欢迎你回归。”
“……其实我今次并无多少把握,毕竟都快十年了。”危家羲也回答得很坦率,“这么多年,我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去了解这单case,我错过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也不能怪你,毕竟当时你还小,哪里想得到这些。”杨震安慰他,“即使机会渺茫,尽力就好。就算做不到,肯定也会有其他办法。”
杨震之后便离开了。危家羲盯着眼前剩余的文件和卷宗,不作多想,再次一头扎了进去。
接下里的日子,二组投入了对当年张文安被害一案的重新调查之中。全组将当年所有文件,能翻的都翻了出来,仔仔细细研究。从凶案现场的记录,法医的解剖结果,到当时负责阿sir的侦查笔记,所有嫌疑人的口供,全部逐字逐句重新推敲。
张文安是被勒死的,致命伤就是颈上的勒痕,身上有挣扎形成的常规痕迹。与大多数黑帮仇杀的情况类似,凶器丢失,无监控,无目击证人,现场有明显清理痕迹,搜证十分困难。
当时警方能顺藤摸瓜找出来的嫌疑人,全部一一带回来审问过。如意料之中,所有人都矢口否认与此事有关,甚至一言不发至48个小时,随后总能找到不在场证明。没有物证,没有直接指向性证据,没有作案动机,没有突破点,最后便没有结果。
从来江湖一条心,遇事宁愿内部消化,也不会诉诸法律。警方找不到的凶手,黑帮自己人当然心中有数。
危家羲被接进红盛之后,所有人都对张文安的事情讳莫如深,绝口不提那个被危俊林铲平了的字头,所以危家羲并不知道个中详情。直到所有警方方面的卷宗都挖不出什么料来了,他才想起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凶手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云少锋谨慎地多问了一句。
危家羲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将里面剩下的牛nai一口喝完,然后“嗯”了一声。他无意替老窦翻案,毕竟如果还有证据留存,根本不用等这么多年。他只是想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危家义当时会说出那种话?
云少锋便简单地对他总结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他不知道凶手具体是谁,但那人从属的帮派常年盘踞在关口附近,走私生意沾得比较多,除了与红盛以外,跟其他帮派也时常有摩擦。
“那人在社团中并非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佬,危先生当年也怀疑过是有人买凶,毕竟想打击他的人很多,会想到要利用张先生来打击他的人……也很多。”云少锋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危家羲,但危家羲只是点了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但大概危俊林不管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自己身边的人来,毕竟利安娜这么多年来都容忍着张文安的存在,似乎不该忽然发作。再后来,悲愤交加的危俊林失去了耐心,在一场械斗中解决了对面的坐馆,接手了对方的所有生意,这也是后来红盛在出入境方面生意成绩十分可观的原因。
“这件事我没有直接参与,所以我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死了没有、几时死的,但是以危先生的作风,他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奇怪的是,危先生从来没有表达过报仇成功的情绪,甚至一直到对面社团被我们接管,他都显得十分不甘心。当时我以为是他这次太难过了,复仇已经无法令他感到欣慰,但是现在想想,那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恐怕不是危先生所希望的方式。”云少锋认真地回忆着,“我记得当时所有人都按兵不动了一段时间,因为事件发生之后,警方很自然地会加强监管,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我相信,凶手当时有被警方注意过,所以我们才不能在第一时间动手。”云少锋想了想,又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