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之人眉眼丰神俊朗,和煦温柔,衣摆的线条流畅果决,配着那仗剑的姿态更显生动。
这便是他眼中的自己么?
徒西临一时情难自已,拉过沈棠尽。两人贴得极近,但徒西临却不敢再进一步。
他望着沈棠尽全心信任的眼神,双手微颤,缓缓道:“师兄知你一身傲骨,断不会甘心折于那人身下。师兄心悦你,待寻回那一魂一魄,若你愿意,师兄带你离了此处,可好?”
沈棠尽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人眼中满是柔情,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又见其眉间似有痛苦之色,便伸手抱了他的脖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徒西临十指如千根针扎过,连着心一起痛着。
次日,徒西临便向危月君请愿,去那黄泉忘川寻回沈棠尽的一魂一魄。
危月君心知徒弟情意,却道:“那忘川水中万千怨魂厉魄,你只元婴之身,又是正统神族,Yin阳相冲,只会伤人害己。那地府帝君已经命人在寻,且待在此处,照顾他吧。”
徒西临眼神黯了黯,只能作罢。
出了危月君宫殿,余光瞥见一袭蓝衣,好似幻影,恍然而去。
待他追了过去,却没看见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便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沈棠尽趴在画上,未干的墨迹染了他的白衣,姣好的脸上也是点点墨迹。长至肩头的黑发散落着。
现下将暖未暖,正是午睡的好时候。只感眼皮沉重,眼前一黑,就睡了过去。
模糊之中,似有一双人影。
“沈前辈,许久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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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沈棠尽只觉得周身忽得被温暖包围,有什么如泉水般灌入了五脏六腑。他很是贪恋这样的温热,蜷缩着,想要将这感觉维持得更久些。
渐渐地,神识逐渐清明,再看向姬涟迟时,目光也不再茫然痴傻。
“我这是……怎么了?”他缓缓坐起身,看了看周围,那些散落的画让他愣了愣神,“这些……又是?”
“你先前跌入忘川水,被撕咬走了一魂一魄,如今仍未归还。现下我不过是借助一物进入了你的梦境,但除却你我二人的神识,皆是真实,”姬涟迟手上握有一枚苍青色的玉佩,微微地发着光,“周围都是你在意识模糊下所作之画,出自本心,皆是心血。”
沈棠尽恍恍惚惚地拾起一幅幅画卷,看着看着,眼眶不禁shi润。
这都是,在梦中常常出现的景象。
再抬头,就见姬涟迟身后还站着一人。可姬涟迟方才却说,“只你我二人”?
沈棠尽望向姬涟迟身后的人,心想,莫非他看不见这人的存在吗?
那白发白衣的人仍旧是静静站在他身后,一双苍青色的眸子与这玉佩一般冷淡,发着微光,一张如春雪冻梅花的脸庞面无表情,没有喜怒。
姬涟迟纸扇轻摇,道:“沈前辈这番谦谦君子,是犯了什么错,竟闹得丢了一魂一魄?”
沈棠尽淡淡道:“有仇报仇罢了。”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姬涟迟笑道:“那太子殿下行为不检,为了修道走捷径,居然不惜监守自盗。如此下场,却也不冤。”
沈棠尽道:“阁下找我有何事呢?”
姬涟迟未回答他,只道:“这些时日,帝君为了太子一事,三番五次至青岚台要人,都被角木君挡了回去。”
沈棠尽冷笑道:“即便如此,我亦不会感恩于他。”
姬涟迟道:“沈前辈的遭遇,在下略有耳闻。过了十年仍未屈服,叫在下好生钦佩。因此,我此次前来寻你,是一事想让沈前辈帮忙。”
沈棠尽道:“何事?”
姬涟迟道:“在下想要令师尊的龙骨。”
沈棠尽心下一惊,道:“你疯了么?若非自愿交出,强取上古神裔血rou,必遭天谴!”
姬涟迟笑道:“此事只经由我手,必不会连累沈前辈。”
沈棠尽皱眉道:“我不是在意这个。龙骨之于龙族乃是支持其所存的关键,血rou神力皆生于此,若没了龙骨,他千年造化只能随风湮灭,师尊断不可能将其予你。你为何甘愿遭受天谴,亦要取这龙骨?!”
姬涟迟的话却让沈棠尽更加心惊:“左右也不是头一遭了,一道天罚抑或是两道,于在下并没有太大区别。”
“你……”
“上神寿命至了成年便望不到头,在下没有时间苦等,亦熬不过大荒诸神,”姬涟迟垂眼道,“别看在下这样,其实已经两百岁了。因前几次的天谴,如今只剩不到百年可活,只希望在下还能喘气、还记得的时候,能再见他一面。”
“谁?”
“姬氏到了我这一辈,已是人丁稀少。在下是家中独子,父母早年已被他人戕害,是那人护我长大,一路辗转至夜郎。他虽不喜言语,却对我极好,我亦心悦他,但彼此都未剖白心意。只以为可以就此厮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