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内,赵谭打量着一干王府下人,沉默不语。
一队都京卫密不作声地将梁王府包围,其中一名手下走到赵谭身侧:“将军,按您所说,王府中年逾四旬且在府中超过二十年的下人都在这了。”
赵谭那手下的手中接过一沓文书。
“共有八人,这是他们的户籍,”那手下顿了顿,问道,“将军,你是说他……就在这些人当中吗?”
赵谭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你说移驾本王就移驾,你算老几?”符宣举起酒壶,一味地闷着酒,“滚去抓人,你既然敢接那圣旨便该清楚自己的斤两,丢了脑袋可别指望着本王给你求情。”
“王爷是无情之人,臣断不敢奢望这个,”霍冉上前扶起符宣,符宣已是站都站不稳,便索性顺势靠在了他怀里,“夜深了,臣送王爷回府罢。”
符宣合上了眼,哼哼呀呀地应了一声。
霍冉将人打横抱起,趁着夜深人静快步到大门外的车驾前,对那马夫道:“我来驾车,你先走罢。”
马夫看看霍冉,又看看符宣,见怪不怪道:“公子,您别怪奴才多嘴,虽然以往都……咳咳,但是我家王爷从不带人回府。”
霍冉径自过去将符宣安置好:“无妨,我不进去便是了。”
马夫眨眨眼,忙不迭颠着脚跑了。
梁王殿下衣食住行一向讲究,马车自然也不例外。这车打外头看着奢华,里头更是Jing巧,床榻窄桌瓜果香料等一干俱全,摆放更是既方便又不占用地方。霍冉将符宣放上榻后又给他披了张薄毯,顺手在暖炉里添上了新炭,然后才放心驾车了去。
车驾缓缓驶远,符宣半梦半醒间依稀感觉马车中途似乎停了那么一会儿,仿佛有人在车外窃窃私语。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股凉风自车外袭来。符宣睁开眼,发现来人是霍冉。
符宣半撑起身,一双含情眼在醉意下别具风韵:“本王这是睡了多久?”
“渴吗?”霍冉倒了杯水,向他示意。
符宣不大想喝,接过去只小嘬了一口便放下了。
“该换药了,”霍冉二话不说,伸过手便来解符宣的衣裳,“既然有伤,便不该饮酒。”
“唔……”符宣一动不动任他摆布,而就在霍冉伸手摸到他的里衣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就变了脸色。
说时迟那时快,霍冉不容他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将所有的布料一并撕裂,符宣左肩的伤口就这么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霍冉的视野下。
即便今晚喝了那么多酒,符宣平生也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清醒过。
“刀口三寸半,左浅右深,刀锋上挑,”霍冉观摩着符宣的肩伤,同时轻手将药膏蹭了上去,“嗯,果然是我霍家的刀法。”
“……”
“昨夜这贼喊捉贼玩得可爽快?”
“……”
“梁王殿下?还是……柳三刀?”
作者有话要说:
试个水,没人看我就跑路
第2章
(七)
“父王当年以柳三刀之名行窃并非闲来滋事,而是事出有因……”
符宣眼蒙黑布,仰面躺在窄榻上。此时此刻,霍冉正一边将他五花大绑,一边拷问柳三刀之事。
这姿势委实是不舒服。符宣别扭地挣了挣,接着道:“……当年齐王谋逆一案株连甚广,其好友凉州刺史陈望更是被夷灭三族——这事你熟,你爹霍成燕京虎的名号就是打这来的。”
霍冉默默缠着绳子,并不言语。
“齐王跟陈望虽然私交不错,但陈望一向对朝廷忠贞不二,齐王也就没敢把他往造反这趟浑水里带。所以当年即便陈望因为同齐王那点交情获了罪,也罪不至此……哎哎哎,我又打不过你,你绑这么紧做甚?”
霍冉的手劲松了些:“接着说。”
“嘶……陈望这事,坏就坏在官兵查他陈家时,搜出了一样东西……”符宣顿了顿,“半枚赤色狼符。”
霍冉抬眼:“狼奴。”
牵扯到狼奴,莫说是三族,便是夷灭他陈望九族都不为过。
昔年西域沙延国境内有一部族,名为珀罗。珀罗族人少势微,民风民俗与沙延人迥异,且所信仰天狼教与沙延圣火教教义多有相悖,因此珀罗人常受沙延人打压,更被某任沙延国王驱逐至荒谷,一度几近灭族。
如此过了近百年,直到二十多年前,转机出现了。
天狼教传说中西域荒蛮之地由赤尾狼神守护,千年前赤尾狼神在诸神混战中落败,被天神封印于蛮荒永世不得超生。当时一众天狼教信徒纷纷闻讯而逃,唯有珀罗人仍然坚信天狼教,世代供奉赤尾狼神,不离不弃。二十年前珀罗族长之子迪萨在林间迷路,Yin差阳错下邂逅了赤尾狼神。赤尾狼神感念珀罗人千载守候恩情,违反神约传授给迪萨诅咒之力——火狼噬狱之术。之后赤尾狼神拔下狼牙,在封印之中力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