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溢不是畏罪潜逃了,是被抓起来了,秘密送往京城呢。他的口供尤为重要,于是谁都想杀他。陆七亭费了点劲抓他,找了几个神威营的高手正在押过来。举报陆七亭的那几封信件私印官印都没有,只要杨溢肯否认接头人不是陆七亭,他就能被放出来。”
柳杯楫把那封交回给严义收着,屋外已经开始下起了雨,电闪雷鸣间,屋内烛火都被吓得跳动。柳杯楫摇摇头,神色肃然,“只怕他们不会让川郎活着等到杨溢进京。”
严义被柳杯楫的话吓了一跳,反问,“怎么会呢?证据不足,三司会审,什么人能……”
严义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他看向柳杯楫,忽然想起,他小的时候,神童一名就已经传遍京城。哪怕兄长考中解元,也摇头谦虚地说,不如其弟。
“皇帝么?不过也是别人手里的刀。”柳杯楫不掩嘲讽,像是这如利刃劈下的闪电,划穿了他的伪装,“伯父忘了柳家在行刑期前就被灭门的事了?有人想重现柳公案,掩盖自己的罪行,怎么就偏偏得选中我爱的人呢?”
“那你想怎么样?”严义问。
“要让他活过杨溢进京。”柳杯楫拧头出门,行走在风雨中。
严义想让人追上去送伞,结果一转眼柳杯楫就已经不见了。下人拿着伞,问,“大人,还追吗?”
严义看了看伞,叹了口气说,“不追了,我给织锦的伞,从来都不及时。他要离开了,京城是囚不住他的,以前是没地方去,现在他终于找到家了。”
第九章
东宫。
年纪尚轻的太子放下手中的书,疑惑地问侍从,“什么人冒着这么大雨拜访东宫?”
前来汇报地侍从尽忠尽职地说,“他只说他叫‘清舟客’,我们本来是想把他撵走的,但他又带着严丞相的名帖。”
太子赶忙把书一放,吩咐道,“把人请进来。”
柳杯楫冒雨访东宫,在殿外换过shi透的衣裳,才走进殿来。太子一见他,就仿佛挺失望地,说,“孤还是抱有一丝见故人的期望的。”
柳杯楫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斜睨着他,“我就不是故人了?”
太子加重字音,“已,故,之,人,行了吧。”
太子又自言自语地说,“见了你也感慨。怎么当年三个人,就剩俩了呢?”
说到伤心事,柳杯楫不说话了。柳清舟以前是太子的学伴,有事没事就带着柳杯楫一起进宫,虽然柳清舟和太子才是同龄,但柳清舟这个人太静了,太子还真爱和这个没事就带他玩闹的弟弟一起玩。
虽然玩完之后很气,因为两兄弟的学习不见退步,只有他得挨先生的责罚。
“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陆七亭吧?”太子收回轻松的气质,神色凝重地问。
柳杯楫端过一旁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说,“不然呢?太子殿下位高权重的,我等贱民只敢以往日情分来讨殿下一个面子。”
“是我大梁对不住你。”太子很是愧疚,他又停顿一会儿,似是思考了一番才交心地说,“以前我们说,等长大了,你们有一个要成为我的一把手,谁料世事弄人。”
“陛下比你多疑。”柳杯楫晃晃手中的茶水,最后还是忍不住责备他,“你也长点心吧!”
“长点心可不请‘清舟客’。”太子给他一个白眼,“说吧,你想怎样?”
“我要你加入三司会审,三方起码你要成为一方,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你得控制一个。”
“你担心有人在会审前下黑手?”
“不是担心,是肯定会。”
柳杯楫想的明白,当年的三方都铁了心要害柳家,三方势力无孔可入。可今时不同往日,十四年过去了,皇储也成长成一支可以干扰朝堂的势力了。何况,这本就是柳家留给两兄弟的盾牌。
“好,我答应你。我若加入,必保陆七亭不死。”太子说,“那我还有一个问题,敢问,如今我这东宫留不留得住你柳杯楫?”
柳杯楫苦笑,摇摇头道,“留不住,你当年不是选好了吗?”
很多年前,柳公曾问太子,“殿下,舟和楫你选哪个?”
太子那时刚和柳杯楫一同玩闹回来,脸上还泛着兴奋的红晕,他沉静片刻,对柳公说,“我选清舟。”
一句话从此分了两兄弟的命运。一个以相材培之,另一个得打压着、藏着掩着诱他做个庸人。柳家树大招风,人才不敢多要。
***
牢狱之中。陆七亭进狱中的时候,拐杖就被收走了,狱卒同枝一气地羞辱他,把饭食放在门边,要让他爬着跳着过来拿。
陆七亭进了狱就没想着好过,想看丑相就由他们看去,他还得活着回去见织锦。
但那些人下手是真的狠,陆七亭拿起泔水浸泡过的馒头,一不小心就牵扯到背上的伤。
昨夜他们把他蒙在枕头里,几个狱卒老练地狠打一顿,皮rou伤不见留,全在内伤。陆七亭本来身体就不好,新伤勾旧伤,手连抬起来都是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