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清池居的大门的都没有打开过。两位跟随时崤的天兵爱岗敬业地守在门外,直到到第三天,才听见门缝内传来不一样的动静。
——是好大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仙力波动。
两位天兵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门内,时崤背部着地重重摔倒,又往后滑出好长一段距离,直到差点掉进水里,才拉住桥梁停住身形。
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干脆原地盘腿而坐,单手把脱臼的手臂安回原位。他坦然面对主座的方向,眉心挂着疼色,嘴角却还带有笑意:“用完就弃之如敝履,仙君好狠的心。”
主座上,浮泽的神色已经褪去浑噩,恢复清明。
鬼Jing造成的效果并非循序渐进地消退,他是在某一刻突然清醒的。
就在半炷香前,他还安安静静地坐在主座上,不吵不闹不挣扎,任由时崤单膝跪在座下,把他的一只脚置在膝上,替他按揉酸痛的小腿;半炷香后,就像是某个开关被拉开,神魂突然就归了位。浮泽睁眼的一瞬间,本能地运气仙术挥出去,低着头的时崤救没有任何准备,便被扫出了十几步远,从高台上滚下的时候,关节磕到台阶,落得一个狼狈脱臼。
巨响过后,浮泽自己也愣住了。他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黑色衣袖顺势滑下,露出一截还印着斑斑吻痕的手腕。
这一次,混沌丹并没有阻止他对鬼王出手,安安静静地蛰伏在他的体内,就好像从未存在。
虽然这几天……
但他仍是有记忆的,无论是鬼王充满邪性的征伐,还在自己不知廉耻的求欢,两天两夜内,所有原原本本的细节,以及身体发生的一切变化,都被他记得清清楚楚。作为仙君,却能毫无排异反应地接受鬼物……世界观似乎开始摇摇欲坠,浮泽甚至有些不确定自己现在究竟是仙是鬼。
“用完就弃之如敝履,仙君好狠的心。”
还是时崤的指控让他匆忙回过神来。抬头,那鬼赤裸着上半身跪在池边,故意装出哀怨的语气,但眼神里却还是笑的,那笑是狩猎的味道,充满了势在必得,好像浮泽的举动看在他眼里,大概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任性。
一如几个时辰前,将浮泽抱在怀里cao干的眼神。
那种身体被入侵到深处所带来的灭顶快感似乎还残留在双腿间,浮泽头皮瞬间发麻,像只炸毛的猫,不着痕迹地往后瑟缩,把自己蜷进座椅靠背里。
“仙君。”时崤又放缓声音,撒娇似地唤他,“是我刚刚按得不够好吗?”
那种侵略性的眼神很快就被他隐藏得一干二净,他人畜无害地仰着头,单手扶在刚刚脱臼的地方:“你把我弄伤了。”
声音也很低,浸满了黏糊糊的深情,还不着痕迹地挟裹了某种蛊惑:“仙君,你不来看看我吗?”
一句接一句,循序渐进地诱引。
浮泽的眼神里的光渐渐熄灭,重新变得空洞,原本紧张蜷起的手指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下来。终于,在时崤对着他张开手臂的时候,慢慢下了主座,木偶人似的,朝着对方的方向自投罗网。
鬼王的黑衣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偶能窥见其下红痕斑驳的皮肤,一双赤足踩在地面,有种动人心魄的破碎感。
他停在了时崤面前。
然后,对方鼓励的眼神中,突然跪坐下来,上半身倾斜,钻进了时崤的怀抱。 “大人。”
时崤弯了弯眼,奖赏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好孩子。”
低头,便见怀中的浮泽一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怯生生地抬起头来。
心口又是那种满满沉沉的感觉,像是有一颗苗在里头不断生长,枝叶脉络被拘在心脏的范围内,拥挤到快要爆炸。
聚在时崤周身的鬼气不知不觉散开了去,他抬手摸上浮泽的脸。
正想吻下去。
下一瞬,异变却突然袭来。
眼前忽有金光闪过,还未来得及看清,巨大的力道已经撞上了他的身体。余光中只能见到怀里的温软与四周的景色都在远离,巨大的水声贴着耳边炸起,所有感官便被冷水迅速掩埋。
甚至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时崤,堂堂鬼府之主,便整个人摔进了身后的清池里。
他反应很快,只一愣之后,便屏紧了鼻息,稳住身形往上游。
但浮泽反应比他更快。
水面之上有什么重物挪动的声音,而后便有柔和光线照到头顶。
时崤破开水面,迎着光,便见清池居大门敞开,方才还在他怀中的身影已经仓皇逃离,头也不回的那种。
唯有两位天兵还踟蹰得往里探头,见到他浮出水面,便尴尬地笑了笑,又收回了目光。
话分两头。
红线居。
承德对着姻缘仙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哀伤:“姻缘仙君,无论卦象如何,我都能承受,还请直接告诉我吧。”
他双手捧住茶盏,需得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