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砚躺在床上,纯音乐在他的听觉中流淌。他急急地喘着气,身临其境地体会到那时呼吸受阻的感觉。
他有太多的话想问,表达欲攀至巅峰,那些话兜兜转转最终变成了无力的一句:“都是A-1。”
因为A-1,他被柏青岑刺激出Omega初热期;因为A-1,柏青岑受到他刺激,易感期提前。两个在学校里话都没说过的同学就这样Yin差阳错滚上了床单,因果就此种下,一发不可收拾。
他缓了很久,最终在爆炸的信息量里捋清了当初的真相,理清了他生殖腔伤口的来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永远理不清时间线,因为他的记忆完整且清晰,但和真相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他记得自己去了一家食品厂应聘上班,能清晰回忆起厂子里运作的流水线以及同事的眉目、举止……
他也记得从工厂辞职的那天晚上,在路上遇到了流氓。
那是个身材魁梧的Alpha,身材壮如老树主干,跟踪了他一路。他在绕过一个楼栋转角处后拔腿就跑,最终还是没跑掉,被拽进路边的林子里猥亵。
树林昏黑,有不知名的虫子振翅鸣叫。他一直害怕回忆当时的无助感,好像往深处回想几秒就要被一只无形的手拽入深渊。直到今日沈知砚才明确:树林是假的,那个流氓也是假的,但无助感真真切切,因为它来源于AQUIVER的那个大包厢。
记忆里的他跪倒在草丛上,从控诉到求饶,直到有路人发现了他们他才得以脱身,拖着受伤的身体逃跑。他越跑腿越软,力气被晚风带走了,强撑着跑到村口,眼前一黑,虚弱地倒在地上。
不能倒在外面——这是他那时唯一的念头。他的十指扣着土地,用四肢爬进家里,瘫在家里暖光照耀的地板上,安心地合上眼睛。也就是那晚,他分化了。郑艳姝火急火燎把他送进医院,进院就转了icu,检测报告单上写着患者生殖腔严重受损,各项检测结果依次列于纸上,排列着“出血”“感染”等触目惊心的字样。
沈知砚一直觉得奇怪,只因为分化晚,伤势就这么严重了吗?可医院给出了正规的诊断证明,他也无从怀疑别的原因,只得作罢。
疲惫至极的无力感让他的思考都变得艰难,他意识到他的记忆和真相殊途同归,两个结局在“晕倒在村口”汇成一点。那么也就是说,他在工厂里工作的十二天,就是他和柏青岑上床后被强制忘记的十二天。
他眼珠灰蒙蒙的,逼自己开口继续问:“我们那晚做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柏青岑嘴唇微微动了动。他停顿后道:“没发生什么,就是做了十二天。”
“十二天?!”沈知砚身体绷紧,“为什么?发情期不是五天吗?易感期也只有七天而已……”
“最开始的确是七天。”
第七天的晚上柏青岑从床上醒来,意识渐渐恢复。他看到一个有点陌生的Omega蜷缩在床上的墙角处,浑身都是星星点点的被蹭开的血迹。
柏青岑愣住了,坐起身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Yinjing上还沾着腥红色,脑袋嗡地一声完全空白。
他试探着爬向沈知砚,膝盖不小心压住了什么有点扎rou的东西,塑料声响起,沈知砚瞬间捂着脑袋歇斯底里地尖叫:“不要、不要!!主人、主人……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您,求您,求您……”
求您。
求您。
求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知砚神经质地重复,到最后凄厉地惨叫起来,柏青岑浑身冒鸡皮疙瘩,低头看到膝盖压的是个干瘪的避孕套塑料包装。
柏青岑心里发毛,完全乱了阵脚,赶紧下床跑开,躲到卧室门外……沈知砚终于不叫了。柏青岑松口气,站在门口面色极其难看,手又冰又僵,调出家里的监控录像,只快进着看了几分钟就头皮发麻。
他当即叫来私人医生问该怎么办。医生跟他熟,算是他半个哥哥,看过诊后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负责吗?”
柏青岑被这句话问愣了。
医生看着他的反应,点了点头:“我就直说了,他是月美人——看你想怎么办。但你要是负责的话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他身体状况很差,Jing神状态也……恐怕后续很麻烦。
“不过倒也有不幸中的万幸,这个Omega的信息素是Pa型Ⅳ类,也就是非常稀有、优质的安抚类信息素,伤口自愈能力非常强,虽然现在伤势比较严重……但给他一晚的时间,就能好不少——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让他忘记你做过的事,再给他自愈的时间……那么等他醒来,他只会觉得自己这些不算严重的伤另有原因。”
柏青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搅成一团,本能地顺着医生的话往下说:“怎么让他忘记?”
“很简单,强制失忆——就是把你做过的事再做一遍,比之前更狠一点……他现在这个Jing神状态很有利,继续下去就完全可以达到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