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几天,众人虽然都提心吊胆,但好在始终没有得到要再去服侍那些大人们的通知,歇息的时候,九雀趁机与男子们打探交谈,与丫鬟们撒娇装可怜套近乎,可惜得到的线索实在是有限。
一直照顾九雀的丫鬟叫银兰,虽对九雀略有同情,但口风实在很紧,若不认识周向文的,可能在这里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丞相府,她们言谈间都以“大人”相称,绝不吐露半分丞相府的消息。而那些被抓进来的男子嘴里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多是在踏青郊游那天,与熟人分开片刻时,就着了道,被迷晕抓了进来。
除了九雀抱着打探消息完成任务的心思,还能勉强保持镇静,其余男子受此大辱,皆是生不如死,成日里哭喊吵闹,妄想能出去,直到几天后某个晚上,一个想爬墙翻出去的男子被射成刺猬一样的尸体丢到他们面前时,才渐渐安静下来,无人敢再喧哗,只是面上郁郁,皆是一副死相。
九雀武功全失,除了他们住的院子,根本不敢四处打探,按照之前的情形来看,这院子里应当藏匿着许多暗卫,一部分是用来看守他们的,一部分用来保卫丞相府,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暗卫揪住,丢了性命。到底该如何才好,九雀一时愁得觉都睡不着。
他那间屋子一直只有他一人住着,安静是安静,但对于习惯了一大群人热热闹闹住在一起的九雀来说,未免太过孤单了,长时间一个人呆着,就会把情况越想越糟糕,陷入到绝望的情绪里出不来。九雀怕还未成功传出消息自己就先崩溃了,便每日里强行要求自己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也是因此,在几个丫鬟带着一个少年进来时,他得以第一个看见。
眉目如画。
九雀书念得不太好,看见那少年的第一眼,脑子里只蹦得出来这几个字,那眉眼、身段,真真如画里的仙子一般。他呆呆看着那少年走到他跟前来,冲他一笑,说了句什么。
“发什么呆?”银兰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九雀这才如梦初醒,讪笑道:“兰儿姐姐来了。”
他不敢看那少年。
“我原还想着,你是这里最好看的,没想到还有更好看的。”银兰笑道,又对那少年说:“你就住这间屋里,如何?”
那少年笑嘻嘻地点了点头,顺势坐到九雀身边,银兰见状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嘱咐几句要好好相处,便去忙了。
“我叫雪怜,你呢?”少年身上的馥郁香气隐隐传来,九雀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脸,然后又猛地想起,进了丞相府以后,好像都未曾有人问过他们的姓名,无人在意他们叫什么,来自哪里,是否有家人,他们只要洗得干干净净,跪在那里等着被人Cao就行了,比那些养来给“大人们”取乐玩笑的猫狗都不如......一时想得多了,九雀又呆住了。
“喂?”雪怜纤长的手指在九雀面前晃了晃,九雀勉强稳住心神,嚅嗫道:“我......叫......我叫瑞瑞。”
雪怜长长地“噢”了一声,凑得更近了:“瑞瑞,你怎么不看我?”温热的气息喷在九雀脸上,弄得他满脸绯红,背后就是柱子,他也再无可退的地方,只得半闭着眼睛,小声说:“你......长得好看。”
“都这样讲,我自己却不觉得。”雪怜坐直身子,不再逗九雀:“你也很好看。”
九雀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看见美人就这样慌乱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好笑了,见雪怜不是那种难接近的人,想了想,便小心问道:“你是从哪里被抓来的?”
“抓来?”雪怜一副不解的样子:“你是说从哪个ji院来的吗?”
“ji院?”
两人鸡同鸭讲半天,总算是闹明白了,九雀是被迷晕了抓进来的,而雪怜则从小在ji院长大,如今长开了,容颜绝色,老鸨子便将他卖了个好价钱,辗转几趟,被人献进了丞相府。
这样一来,倒是不知道谁更加倒霉一点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银兰给他们送了晚饭来,又额外偷偷给九雀带了半个馒头,九雀千恩万谢,差点哭出来,雪怜在一边好奇地看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自己那碗汤,好像对饮食并无不满。
“那个......”九雀将馒头掰成两半,递一半给雪怜:“给你。”
不料雪怜摇摇头,咕嘟咕嘟将汤喝完,满足地叹道:“我吃饱了。”见九雀不解,知道他是怕自己饿着,便解释道:“我就吃这么多,习惯了,桂姨说吃多了屎多,上床的时候弄一床,不好看。”
九雀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仙子一般的人,说起话来如同市井小民一般粗鄙,但他一脸天真,并不觉得哪里不妥的样子,又好笑又可爱,不由得便对雪怜起了些爱惜的心思。
晚上没人来通知他们去陪侍,九雀提心吊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带雪怜去水房冲了澡,帮他铺好床,自己也上床躺下,只不过刚躺下,一个赤条条的身子就滑进了他的被窝,雪怜笑嘻嘻地搂住他,笑道:“我要和你睡。”
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九雀略迟疑片刻,便同意了。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