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接下来帕雷萨知道了,赫莫斯怀孕不是某天他上班回来发现家里多了颗蛋那么简单。
“一般我们得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完成这个过程,比如说,自己的巢里……”
“你得到黑渊去——”帕雷萨说不出生蛋这个词,因此他更生气了,“这【】是好久以后才发生的事?”
“如果我始终拿不定主意她该是什么样,那确实会拖很久……然后,我还要一直呆在那里孵蛋……”
帕雷萨一拍桌子站起来,瞪着赫莫斯。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短暂的寂静后,帕雷萨问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赫莫斯立刻摇头:“我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就像怀孕一样,都是些你能接受的小事……”
“你想恶心我不妨直白一点——”
“我错了,帕雷萨,”赫莫斯说,“但我没有对你不满,也没有想让你不快,我只是欠考虑了……”
“这【】是欠考虑?!”
“……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吧,我不怀了,再也不——”
“这是问题所在吗?你给我动动脑子,然后回答我:你为什么下意识觉得这些都是我能接受的小事。”
“很多事是没有原因的……你只是希望得到你满意的原因,但是真正的原因不会令你满意,因为这是我,而我做事常常没有原因。”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我认为这是很好解决的小事,我们有水晶球,还可以在梦里见面。如果你担心没有人给你做饭,我还可以设置几个魔像……”
帕雷萨的笑声打断他的话。
“好啊,”帕雷萨说,“那【】你给我整几个漂亮的。”
赫莫斯一动不动地听着,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龙说。
“不,这不是我希望的。我希望【】活人。不如你别给我留魔像了,留几个人吧。”
赫莫斯抽动了一下手指。
“你不必……”他说,“我们不是说好……”
“我们可没说好我要在你恶心我时忍气吞声!”
“我真的没有那种意思……”赫莫斯说,“你觉得我能为了什么对你不满呢?”
太多了,帕雷萨心想。不过这种自揭老底的事他可从来不干。
在他反击前,赫莫斯又说了一句:“你已经有很多答案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没有。”
龙那双金色的眼睛直视他。
“也许,”赫莫斯说,“我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满。是的,我的确很难受,你沉迷你的商业游戏甚于沉迷我,花在你的工作上的Jing力和时间多余给我。”
“那你应该直接对我提出来,”帕雷萨恼火地说,“如果你提出来了——”
“你就会远离它们?啊,我不是不相信你不会,我只是不希望。你已经为我更改了你的志趣了,再来一次……不。”
“别在这儿自以为是,”帕雷萨说,“我并不是为了你——那不一样——我现在的工作只是打发时间的消遣,你何必为了我的微不足道的消遣忍辱负重,自我感动——”
“问题在于……那些吸引你的消遣,总是那些会让你远离我的消遣——”
“我什么时候远离过你?!”帕雷萨怒气冲冲地说。
赫莫斯垂下眼睛,不说话,也不和他对视。
没有被反驳,帕雷萨紧绷的情绪渐渐松懈下来。然后他觉得很糟糕。一直以来,虽然他不能说他这个伴侣当得非常好,但他觉得起码已经不算特别糟了。结果现在他得知了真相:仍旧特别糟。许许多多时刻划过他的脑海,回绝赫莫斯度假旅行计划的时候,拒绝带赫莫斯出席一些酒会的时候,一连好几天早出晚归的时候,因为工作上的事Jing疲力竭不想和赫莫斯□□的时候
他慢慢坐回椅子上。
但是赫莫斯应该告诉他。帕雷萨又对自己辩解道。如果赫莫斯没有表现得那么可以接受,而是显得非常不满,那么他肯定……
但是……
“我明天就去辞职,”帕雷萨说,“然后我们来好好谈谈——”
“不。”赫莫斯回答。
这声否定如此坚决,让帕雷萨无法欺骗自己说:我是不是听错了。赫莫斯对他说不,不是在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后,而是在他提出妥协的提议后。赫莫斯对他说不。
帕雷萨思量着这个“不”字意味着什么。而赫莫斯,看着他的表情,竟然笑了。
赫莫斯的笑和他总是不一样,不会带有什么反讽的意味。龙总是在真心想笑的时候笑。帕雷萨能从这笑容中读到许多东西,例如,龙已经领悟了他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呢?
很快他就得到了解释。
“我不想总是要求你的妥协和改变来满足我自己,”赫莫斯说,“我希望我能给你带来额外的快乐,而不是额外的麻烦。”
“要由我来规定什么是快乐,什么是麻烦。”帕雷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