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赫莫斯手背一个黯淡的咒文腾地烧灼起来,像烧着的金属一样发出刺眼的红光。它亮得太快,范围太大,几乎覆盖了赫莫斯整个白皙的手背,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向下,圈住他的手腕,如同一个拷环。
如果龙真的干出来什么,它会化为真正的拷环。
赫莫斯第一时间把手藏到了桌子下面,不过在这之前,帕雷萨的目光已经粘过来了。
帕雷萨的目光于是落在了他脸上。
☆、私人定制
帕雷萨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好吧,”他对赫莫斯说,“如果——”
“不。”赫莫斯打断他。
但帕雷萨并不在乎他的意见。
“如果你现在这么希望让它消失,那我尊重你的意愿——”
“我说,不。”赫莫斯说。
“我不同意的时候,为此不高兴的是你。现在我终于同意了,你又——”
“哦?你同意了什么?”赫莫斯问。他重新把手拿上来,咒文已经变回最初蛰伏的模样,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他继续说:“你同意了?——还是——你权衡了?因为你担心——”
“我担心什么?我向你透露的一些既成事实而你为此想要给我点颜色瞧瞧,你这个脆弱又矫情的玻璃心,现在就能因为这点小事让那个玩意儿启动。我担心什么?我担心你现在就能为了你的——厌烦——满不在乎地杀掉一个没出生的孩子,那么等它出生以后你还能干出些什么?好了,我现在同意了,你自己去凭你好恶怀孕流产吧。下次再想怀孕生子玩的时候别牵扯上我,别再怀一个有我血脉的孩子——”
“那是个意外,魔法已经冷却了。”赫莫斯说,“我没有控制好我自己,我很抱歉,但已经过去了,好吗,而且我什么也没干!”他说完之后觉得这辩解不好。帕雷萨一定会说:等你干出什么就晚了。
帕雷萨什么也没说。他拿起叉子,又从盘子里插起一小块rou块,细致地咀嚼,吞咽。他再次开口时对赫莫斯说:“你的感受远不如它的生命重要,但如果你的感受已经糟糕到这份上,那么……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会比它更重要。”
好了,幸福感现在抓住了赫莫斯。
“我只是,”赫莫斯说,“不希望这个提示变成一种施压,”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背,“这是我的承诺,而不是Cao纵的手段。”
帕雷萨看起来像化开的冰一样,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不过他没有对此表达什么,再次开口时,他还是坚持只讨论孩子去留的问题。
“你怀我孩子这事对我很有挑战性,但我已经决定好要接受这个事实,不能一蹴而就,但我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心。我之前的态度作废了,忘了它们吧。那么现在,你仍旧觉得烦躁到想要放弃它吗?”
“你在这个问题上太郑重了。”赫莫斯说,“我也不是说孩子像一块手表……但是……我认为它只是无伤大雅增添事项,就像我们身上的某道契约,一种我们关系的衍生品和纪念品。我想当然地觉得你会把它视为惊喜,我猜错了。它如此大地影响你,而你如此不情愿接受它的存在……你当然很擅长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但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我要使你不得不去接受你不喜欢的东西呢?”他抓着自己的手背,“你的感受对我来说比它的生命重要得多。”
帕雷萨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既然你这样看重我的感受,你为什么没有想到先问一问我?”
“我很抱歉。我下次会记得。”
“我们之间的‘纪念品’还不够多吗?”帕雷萨又问,“为什么你会想再来一个活。”
“因为我想顺便打发一下时间。”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凝固起来。帕雷萨露出他想骂人又压着不骂时常有的那种笑容。
“你生孩子是为了给自己搞个纪念品,顺便打发一下时间?”
失策了。赫莫斯心想。
龙越来越觉得,怀孕是个糟糕的决定,自从怀了这个孩子,他经历的急转直下未免过于密集了。虽然这些情况不乏有他自己说错话的原因,但是赫莫斯一向是擅长从错误中吸取教训的(也许别人不这么看,但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在乎他自己(和帕雷萨)的看法。而他自己认为,他是个头脑清楚的龙,碰一次壁就知道换个方向撞),然而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他却屡屡踩雷……他觉得他真的没办法摆脱那种惯性思维。
帕雷萨,居然,是一个在养孩子的问题上,郑重到这种地步的人?!
赫莫斯一向自诩是世界上最了解帕雷萨的人,此刻他却感到深深地困惑……为什么会是这样?
没有说帕雷萨应该是个轻率的父亲,喜欢虐待孩子的混蛋。但帕雷萨真的,实在是,不够称得上是一个好父亲。很久以前龙见过帕雷萨怎样养育他的独生女(法尔蒂娜生的),不让打不让骂,把那个小姑娘娇纵成了个和他一样的小混球,完全不在乎他把女儿宠溺成这样,让这个娇柔的姑娘以后怎么面对冷酷的世界。也许有些父母是过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