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鲜花和看望照料的亲属,病床上那人已经瘦脱相,不过仍看得出来恣睢的旧样。梁沅一边打量浑身插满管和监护仪器的男人,一边听孟炀讲自己的身世。
“他背后是一个杀手组织,怎么说,产业化的掮客?收养孤儿驯为己用,替他们赚脏钱,我是其一。他给所有孩子以自己的姓取名、上户口,总在严厉过后再施以温和对待与照拂,所以许多人对养父死心塌地,既畏且忠。”说到这里孟炀停顿了一下,仿佛陷入难受的回忆,他收紧握在梁沅肩上的手才继续说:“我们在带你练枪的地方生活,那里确实发生过一场火灾。”
“你是火灾后离开的。”梁沅很笃定,未等他说完已经确信这个猜测。
能猜到并不意外,以他的谨慎程度肯定将自己查个底掉。只不过情况特殊,他查不到太多东西,云里雾里,给了孟炀留在梁沅身边的机会。
孟炀回答他道:“对,这也是我隐瞒你的缘故。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当时警方已经来到现场,我不清楚他们势力残存的程度,因此不确定是否被记录下来。起初是出于警惕,我瞒你,后来便是不敢,怕你依据我查到背后的事情,因为我的过往很不堪。”孟炀用上非常不客气的字眼形容自己,梁沅心已揪成一团,但没有打断他,静静听他讲完,“我从记事起就在那座山庄里,他管我们很严,到城中的机会罕有。机缘巧合,我随其他大人外出办事捡回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恳求养父留下他抚养,自此我们一起训练、长大。你应该猜出来了,他是那张照片上的孩子。”
虽然很不想承认,或许自己真是他念及过往的一处依托,梁沅还是问出口,“你花重金找人不光是兄弟情谊这么简单吧?”
孟炀笑了,抬手揉他头发,无奈地说:“你别乱想,我和他单纯有仇。”
第七十四章 然后唇就贴到一起
这倒是梁沅没想过的,他一挑眉毛,做出好生听他道来的表情。
“他很有实力,虽然年纪小,不输先来者。但他的野心更大,刚分化不久就找到我,说有机会摆脱养父。我们曾经关系密切,是所有人中走得最近的,他也十分依赖我,一切事与我商量。听他说已联系上一门好差事,需要投名状。”孟炀的视线再次透过窗玻璃,“对方要求做掉养父,当时我也有心脱离,便默许他的行动。并且主动为他搜集进入养父书房的办法,养父在山庄时除开安排训练就在书房里。”
后面发生的事显然与孟炀的预期不符,他的声音开始明显起伏,与此前复述故事般的平淡腔调不同,“动手当天我刻意留在后山练枪没有出现在别墅中,一是不确信他能成功,如果事败还有退路,我可以视情况而动,二是我与他不同,对养父的感情很复杂。然而他有所隐瞒,真正的投名状是所有人的命。养父被他重伤,至今在病床上苟活,其余人均丧命,我因为算计亲密的弟弟逃过一劫。”
如果二人联手是有机会成功的,届时一并放走他们也并非不可能,但他为一己私欲害死全部共甘苦的伙伴。
孟炀的讲述中那座小山全然是魔鬼一样的地方,手足相残,互相厮杀从对方枪口下抢一条命来活。他提到反叛的往事,也提到他侥幸从一位凶悍的Omega手下活下来的经历。他们的养父根本不把人当人,而是工具,梁沅完全不怪他设法逃离。
寥寥数语,概括完孟炀一大半人生。梁沅接收到太多信息,按理说他该好生消化的,可他身旁站着那人,他爱之不能触的人此时无比落寞,仿佛是在梁沅自己身上硬扯一道血乎刺啦的伤口,使他无暇顾及其他,只想用最原始的拥抱给予安慰。
孟炀仍在剖白,字字句句往他泪腺上敲,“下山后我不停接单,赚钱寻他的下落,往另一个基地打钱维持运转,也吊着养父一条命,他死了被他们关起来的Omega和Beta就真的没救了。十多年,取别人的命来修正自己的一念之差,这样的我太卑鄙了,怎么敢拥有你。”
明明浸淫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的手都是血淋淋的,偏偏梁沅干净得晃眼。字十多年前起他就准备好了结完这两件事就结果自己,一个随时要离开的人不配拥有太好的东西,能给梁沅快乐已是对他的恩赐。
外界都讲梁家有尊活阎王,提起他除了狠辣这种评价只剩难听的桃色言论,梁沅着实没想到身边亲近之人个个都嫌他过于仁慈,诸如覃彦文,不止一回断言他迟早要栽在这上面。他和孟炀兜兜转转竟是出于这种好笑的偏差,一时哑然,梁沅偏头望他,毫无预兆地伸手把男人的头按下靠在了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上。
Alpha比他高很多,这个姿势十分别扭,可他们谁也没动,没去调整不舒服的状态。慢慢孟炀的身心似乎降落在平直的肩头,他听梁沅问自己:“我和你有谁是好人吗?”
孟炀在他颈窝摇头,毛茸茸的发顶蹭在脸颊耳廓,把一颗心蹭软了些。他倒是没有否认这点,他和梁沅的确都不是道德意义上的好人。梁沅反手轻抚他的脸,万般柔情,对他道:“这不就结了,咱俩谁能嫌弃谁啊。我又不是圣父,只是尽量避免用人命解决就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