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相拥而眠一定很舒服,虽然他们根本没有躺一起单纯睡过觉,梁沅不知道从何而知。
他觉得自己好不争气,短短一会儿就快要忍不住想他。扣在掌心的手指捏紧又放,梁沅突然翻身而起,衣服都没换直接从两栋房子地下的通道去到那边。驴打滚哒哒的脚步声和着急的呜咽提醒开着抽油烟机抽闷烟的人,孟炀探头从厨房窗户往外看,只见对街疾速驶出一辆车。
剩的半支烟直接摁水槽里,他在玄关抽屉中翻出两把车钥匙匆匆跟过去。
两栋房子之间的路通往后面的康养休闲区,现在还没完工。太阳终于下沉,换墨蓝微光笼罩这条寂静的马路。沉默的火药味儿融入呼啸的风声,扩散开来,沿未褪去暑热的马路向前延伸。
仪表盘不停晃动,剧烈的脉冲频率让指针直往最右逼近。梁沅开过一栋栋或沉寂或亮着暖黄光晕的房子,穿行头顶盏盏高悬路灯,除身后穷追的,再没见第三辆车,这条路仿佛成专属他们二人倾倒满腔愁绪的秘密基地。
即便油门快踩死,后视镜里黑夜中如鬼魅般的车很快逼近。
孟炀开的是草绿色的古董阿尔法罗密欧spider,上一个生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年底他们一起去曼谷看了一个复古车展,孟炀留在那边元旦后才回来,与这辆上世纪产的跑车一起。梁沅对他的财务状况不乐观,这人不知道去哪儿弄的钱。
尽管是老爷车,百公里提速是陆巡不能比的,瞬息之间已然迫近。
高速行进的前车忽然调转车头,梁沅没系安全带,差点被甩到一边。他没有减速,耳边提示音疯狂滴滴,与他的大块头相比孟炀无疑坐在一堆废铁里。孟炀赶忙制动,但无济于事,梁沅仍在靠近,一高一矮两个车头好似接吻,他终于刹车,两车之间最多能容下一张白纸。
梁沅握住方向盘的手全是汗,骤然刹车的惯性让他躬身扑向前面。停下来才发觉胸腔鼓动得厉害,肋骨与急促的呼吸一同高高起伏。车灯对照,白光炽眼,梁沅微眯双眼试图躲避,就见模糊的光圈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可以把巨大的光晕挡在身后。
这个人的步伐很沉,没等梁沅回缓过来已经用备用钥匙打开车门。孟炀直接将怔愣的人从座椅上端起,塞回自己的副驾。跑车轰鸣扬长而去,留一辆通体白色的庞然大物在空旷的路上,风鼓鼓灌进没关严的车窗。
或许是他一路的动作都太过强硬,被裹在被子里的人看着俯在床边的高大身躯十分抗拒,手脚并用试图钻出来躲开。此时被子却缠得极紧,他不得章法,只好怨怒大喊:“我不想!”
“不做,睡觉。”想了会儿他又补充道,“等你睡着我就走。”
即使装睡梁沅的睡颜也如此恬静,他极力压制,然而情绪波动整晚,还是有丝丝缕缕的信息素不受控地冒出。或许还因为他们两个在一起太久,信息素已经不受主人控制互相吸引,它们之间是纯粹的熟稔。孟炀察觉到,赶紧努力往回收,好不容易他的呼吸平稳下来,自己的味道会让他不舒服。
梁沅没睡着,当然感受到深重的广霍味袭来。然而并非像孟炀认为的那样他会难受,就连梁沅也出乎意料,今晚他的味道萦绕鼻端,在腺体周围试探,却令人如此舒服。他很快坠入梦乡,思绪飘飞之时仍在眷念。
第六十章 他好像怀孕了。
孟炀彻夜未眠,他的房间是梁沅特意留的,视野极好,坐在阳台能看到院子里一池游鱼。仲夜的风终于不带一丝暑气,吹到脸上如同几缕发丝拂面。院子里通宵开着暖黄矮灯,圆石砌出不规则的鱼池,岸边就有一盏。
不断循环的活水清浅,艳丽的游鱼摆尾,薄如蝉翼的尾鳍画出道道涟漪。池中还有一条黑乎乎的小泥鳅与鱼儿欢腾嬉戏,是他去乡下买来烧给梁沅吃的,刚从田地里摸出来比任何水产市场都新鲜。这根太小,便丢在池子里养起来摆脱成为盘中餐的命运。前段时间闷热差点养死,他舀出准备埋花下时梁沅端来驴打滚闲置的水碗,盛一层浅水,小泥鳅在里面扑腾一天竟活回来,重新倒进鱼池那一刻它自在地扎入水面钻了好几个来回。
孟炀视力好,深夜借助不太明亮的光也能看清这一池不声不响的热闹。所有小东西朝唯一的光源游去,偶尔仰头半探出水面,滑腻的嘴一张一合,不知是在攫取氧气还是吞不留神落于池面的小虫。
两尾小鱼缀在后面,它们齐头并行,忽然花白那条灵动摆尾似是发现什么更有意思的,线形完美的身子一偏悠悠荡远。孟炀看出神,两条鲜艳的小鱼仿佛变成两个光点,只要一闭眼睛就在眼皮上闪,他和梁沅是不是也如此渐行渐远。
时间差不多,他翻身而起,不紧不慢推门给狗换水添食。待洗漱完,驴打滚已经舔干净自己的碗,他便轻轻合上房门,一人一狗遛弯去。
孟炀今天走得远,精力旺盛的驴打滚也招架不住,扒在地上耍赖。他无奈摇摇头,将打包袋悉数过到一只手上,单手夹抱起好几十斤的小胖墩。
最近有家粤菜馆新开业,每每路过生意都不错。今早取回的餐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