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要走,陆歧路盯着那人不放,虽然有些醉了,但是总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方才没看清,现在男人转身的时候正好冲着他的面,两人甚至还有一瞬间的目光交汇,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陆歧路依靠着吧台又呆了一会儿,不太灵光的脑袋想了片刻,忽然整个人呆掉了……
“你去哪?”他瞬间恢复了精神,只听身后臧西西低喝一声。话音落下的时候陆歧路已经追着那个男人的身影离开了,这仿佛就是一种本能,他也终于在几分钟后想起了那张脸!
那张曾经在十年前的法庭上无数次打过交道的男人的脸!
十多年过去,对方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陆歧路已经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青年,从方才那人的眼神中那个男人似乎没有认出自己来。陆歧路发疯似的推开所有人,臧西西站在吧台后有些担忧的擦擦手上的水,转而拍拍服务生的肩膀道:“我去看看。”
昏黄的路口,除了偶尔过去的车辆和酒吧闹哄哄的声音,一无所有!
他的影子和他的内心一样孤独,跟到这个路口之时,那个人在一个黑暗的胡同口彻底消失。
幽黑的街道中陆歧路走了一半,鼻中嗅到的都是腐朽,他渐渐地停了下来,站在一处,一动不动。
臧西西站在街道尽头的灯光下望着黑暗之中的陆歧路,过了许久,听着那脚步声停了,颇为担心的冲黑暗中喊道:“你还在吗?”
他的声音在马路间产生了回音,陆歧路在黑暗中听见了,可是他不想去回答。因为他不想让臧西西看见自己泪流满面、无比脆弱的样子。虽然这个人知道自己已经哭过,但是这样的情绪还是令他很难面对别人。
黑暗中他的无声无息的落泪,衬衣的白袖抹去鼻涕眼泪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小胡同,他只有二十多岁,那个人、那张脸恶狠狠的威胁着他,拘着他的脖子,猛击他的腹部,小而锐利的数根针刺入他的腹中,他还记得那个人在他耳边威胁他:“别不识好歹!再告下去,下一个就是你!不过在杀你之前,我们一定先干掉你的朋友,就像……杀那个人一样!”
几根针刺入他的腹中,那种感觉也是生不如死的,衣服浸湿了汗水,血在身体里倒流,他不会忘记那个人看他的眼神,令他仿若置身地狱!
那人虽不是十年前虐*杀小芽的人,但是他无数次的出现在法庭上,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审视着所有人。
他威胁过自己,也和自己谈过条件。
漆黑的街道里他走了一半,他痛哭流涕是因为他憎恨自己,恨自己如此懦弱。因为直到今时今日,他还记得那种濒临渉死的感觉,还是一看见那个人就怕,怕到十年后的双腿依旧发软!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恐。
他的勇气追到一半就没了。
十年前的那场噩梦,不仅仅是裴攻止一个人的!
也是陆歧路的……
那碟录了虐*杀小芽过程的录像就是那个时候,那个男人亲手交给他的!
对方的笑容里充满了讽刺、不屑与笃定!
看完那碟录像的时候陆歧路发了一场高烧,整整难受了半月,甚至吃不下饭喝不进水。裴攻止只以为他是劳碌的,可他哪里敢让那个人知道那些人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
杀了小芽,毁尸灭迹,甚至还寄来录像让他们‘欣赏’!
他是真的怕了,怕自己、更怕攻止经历那一切!
臧西西慢慢的向着黑暗走去,陆歧路却如同一阵疾风,疯狂的从他身边跑过,那一下将臧西西也吓了一跳,眼看着陆歧路拐回了酒吧中,臧西西迷茫的站了片刻紧跟着勾了回去。
陆歧路已经在吧台里面疯狂的翻找着什么,臧西西赶忙上前,还不等他问,陆歧路一头汗水,豁然抓住他的双肩严肃而略带紧张道:“方才那个人给了你什么?”
“什么什么?”臧西西觉得他有些奇怪,从刚才追着那个人出去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
“给你手提袋的人!”陆歧路紧张的甚至开始喘气,臧西西摇头推开他的手道:“我不知道。”他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不敢随便将东西给他看,更何况那是别人托他转交另一个人的东西。
“拿来!”
“你干什么?”
然而,陆歧路却不再说话,蹲下身去继续翻找。臧西西也躬身阻拦,不悦道:“你干什么呢?那是别人的东西!你身为律师怎能私自翻别人的东西。”
“我只是我!抛下这层肮脏的外衣我还能剩下些什么呢!”陆歧路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不管不顾的继续找,就在他准备打开一扇柜门的时候臧西西抓住了他的手腕,然而陆歧路绕开了他的手,将东西拿了出来。
看着那个黑色的手提袋,臧西西有些紧张的去夺,一边义正言辞道:“你喝多了!应该冷静一下!”
陆歧路闷声不言,绕过身背对他去打开袋子,臧西西从身后抓住袋子,可是就在两人挣动的过程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