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问峰掐着这个瘦弱男孩的脖子,看似狠戾,实际上已经是山穷水尽。要不是这个男孩子胆小被震慑住,其实不难发现他浑身都在微颤。
一天之内,经历了父亲心腹反水、父亲被杀、自己被下药后追杀,手下为了保护他引开了反水的人,而他跌跌撞撞闯进这个老旧小区,刚躲进一个没人的院子就被从天而降的酒瓶子砸晕,即便是从小接受黑道教育的严问峰也力不从心。
还好,这家住的是一个看起来怯弱的男孩,严问峰轻而易举就拿捏了他。
“开门。”
借着撑住程隽云的力,严问峰勉强站起身,将程隽云的一只手扭在身后,呈押送状,凑在程隽云耳边低声说:“你是一个人住?”
男人高他半个头,炙热的呼吸洒在程隽云耳垂上,程隽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一个人住。”
男人点点头,推了程隽云一把,程隽云乖乖向前挪步,走到房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屋男人更加警觉:“别耍小聪明。”
程隽云哆哆嗦嗦:“我不敢的……”
就这么放了这个亡命徒进自己家,程隽云在心里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就因为刚才看这个男人长得帅,竟然就这么被他牵着鼻子走。
程隽云开了灯,身后的男人勾着腿将门关上。
是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客厅很小,放了一张淡绿色的布艺沙发,一张实木色的小茶几,白瓷砖铺的地面,墙是淡淡的米黄色,茶几上放着一个盛了几个苹果的玻璃盆。房间里有种淡淡的苹果的香味,严问峰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脑子里那根弦崩了太久,他现在Jing疲力竭,能撑住保持站立已经不易,手上也卸了劲。
程隽云感受到身后人摇摇欲坠,“你,你要不要去沙发上坐坐?”
严问峰强打起Jing神,推着程隽云两步走到沙发跟前,几乎是有些踉跄地跌坐在沙发上,还好沙发够软,跌上去也不疼。程隽云被带倒在他身上,身体都僵硬着不敢乱动,凑近了才闻到男人身上有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学过简单的包扎,我家也有医药箱…”
严问峰粗喘着,还不忘警告他:“别想耍花招。”
“……我怕你失血过多。”要是这男人死在他家事情就更难办了啊!
观察完环境,严问峰权衡之下,只能选择暂时相信程隽云,松开了手,程隽云慢慢起身,担心惊到身后这个“亡命徒”,动作都尽量放缓。
“我背后,有刀伤,头被什么东西砸了。”
严问峰艰难开口,即便是如今这个明显他处于弱势的局面,他依旧保持着上位者地口吻,尽管声音有些轻颤。
程隽云在客厅的橱柜里找到医药箱,刚走到沙发边上蹲下身,发现男人已经晕了过去。
……不会真的死在他家了吧?
程隽云手心都冒了汗。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报警,马上离开这里。
但是看着晕过去的男人,程隽云犹豫了。
借着灯光,他再次仔细打量男人,才发现虽然男人声音沙哑,目光锐利,但闭上眼睛睡过去的时候,还是能看出立体的五官带着几分稚气,皮肤苍白,因为受伤面上毫无血色。好像年纪不大,约莫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等他反应过来时,竟然已经把男人的西装外套脱了,又脱掉黑色的衬衫,被男人背上骇人的刀伤所震惊。
程隽云咬咬牙,替他处理好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番,男人一身肌rou,看着不胖,实打实的壮实,程隽云在幼儿园时因为是男老师,所以一些重活都是他负责,所以虽然他看起来瘦弱,臂力还是有一些的,翻动他的时候还是有点吃力。
他又简单处理了一下男人头上的伤口,包纱布的时候因为看着男人俊俏的眉眼走神了,纱布包的极其难看。
“……”
程隽云内心竟然有了一点点罪恶感。
处理完男人身上的伤口,他看一眼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想了想,估计了一下自己一个人在不弄醒男人的前提下把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挪到客房床上的可能性,打消了这个念头,轻手轻脚地洗洗睡了。
回房间时程隽云反锁了房门,他希望明早起来的时候,男人已经自己走了。
这一晚睡的不好,即便身心俱疲,一门之隔躺了个看起来就不是善茬的男人,程隽云心再大也无法安眠。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程隽云就清醒了,身上跟散了架一样疼,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穿好衣服,程隽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反锁的房门。他房门冲着沙发,通过缝隙,沙发上已经空了,淡绿色布艺沙发上只留下昨晚男人蹭上的一点血迹,已经变干成了棕色。
程隽云长长地输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想起来前年冬天他救下的那条大狗,也是一身伤躲在他的院子里, 程隽云怕狗,那条狗缩在院子角落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