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上看着对面慢悠悠吃面的男人,程隽云在面汤蒸腾的雾气里又迷茫了。
他是谁,他在哪。
这里明明是他家吧?
他现在竟然在和昨天想要掐死他的男人一起吃早饭?
还是他亲手做的早饭!
“那个……”
严问峰瞟他一眼:“食不言。”
“……哦哦。”
程隽云懵懵懂懂地低头吃面,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在自己家餐桌上被一个擅闯民宅的人教育了啊喂!
严问峰优雅地放下筷子,看着还在磨磨蹭蹭吸面条的程隽云,心情甚好地开口:“我醒了之后在你家里逛了逛,程老师。”
“……”
“我看了你的证件。”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话的啊!
“我叫严问峰,家里做江湖生意,昨晚谢谢你搭救。”
程隽云心说,什么江湖生意,不就是黑社会吗?
严问峰脸色一黑,程隽云这才发现,他刚刚竟然没忍住把心里的话不小心说出来了!
“啊,抱、抱歉!”程隽云战战兢兢,埋着头不敢看,即便是这个男人身上有伤,但就看这个体型差,男人想弄死他简直轻轻松松。
“没错,我就是黑社会,欺男霸女、无法无天的那种。”严问峰Yin森地盯着程隽云:“我可是逍遥法外的亡命之徒,程老师可要小心些,惹恼了我,后果自负。”
这话真假参半,严家自上个世纪发家以来,起起伏伏、摸爬滚打到今天,拼下来的产业经过几代人之手洗白了大半,严问峰作为太子爷,很少插手道上的事情,严老爹送他去国外大学念商科,毕业了才回来慢慢接触一些。总舵不在这个小城,严问峰这次是跟着父亲来这里处理堂口上的事,马上严老爹就要彻底放权给他,几个堂口都要招呼一番,没想到遭了内贼陷害。
想到这里严问峰恨不得手撕了那些反水的白眼狼,虽说他跟严老爹不亲,但毕竟是杀父之仇,曾经的太子爷变成如今的落水狗,严问峰此时能冷静下来坐在这里准备从长计议,已经是他这个年龄的人中少有的沉稳。
“把你的手机给我。”
“……还在院子里。”
昨晚他吓得丢了手机,又不敢出去拿,现在那个手机还孤零零的躺在院子里。
严问峰无言,长腿一伸从桌子下踢了踢程隽云:“去拿回来。”
程隽云不敢不从,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眼就看见在院子中间的手机,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半,他借着光才发现院子里散落着淡绿色的碎片,一点血迹,他Jing心呵护的花草被踩烂了一大半,花盆都碎了。
奈何他敢怒不敢言,迅速拿了手机,乖乖回到屋内。
严问峰摆摆手:“充好电再给我。”
“哦。”
程隽云又乖乖去给手机充电。回到餐桌时,程隽云才看到严问峰头上的绷带换了一个绑法,他绑的那个稀碎的蝴蝶结不见了。
严问峰发现他的目光,哼笑一声:“虽然丑,但谢谢你给我包扎啊,程老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严问峰带着调笑的意味叫他“程老师”,程隽云就不受控制的脸热。
难怪说,色字头上一把刀。
明明是这样危险的人,他竟然还有功夫脸红。
虽然从来没谈过恋爱,但程隽云大概知道自己是喜欢男性的,面对严问峰这样长相俊美的男人,程隽云三观随着五官跑,刹都刹不住。
在严问峰的监视下,程隽云开了免提给园长打电话请假,说自己生病了,可能是流行性感冒,要休息几天。
上班快十年,程隽云很少请假,园长马上同意了,给他批了两周的假,让他好好休息再来上班。毕竟幼儿园都是小孩子,病没好全万一传染上了,后果难以想象。
严问峰霸占了他的卧室,躺在他床上,靠着床头用他的手机打电话。
程隽云被要求不允许离开他视线范围,实在没事情做,只能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看书。
严问峰打电话的内容他听不太懂,他简单说了自己很安全,并没有透露自己的位置。之后都是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严问峰只是偶尔应答,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程隽云看书看的心不在焉,总忍不住偷偷瞟躺在床上的男人。
严问峰个子高腿又长,宽肩窄腰的,躺在他的床上显得这张他平时睡着非常宽敞舒服的床小的可怜。
“……盯紧他们,这段时间的事情就交给你,等赵隋带着人到了你再打电话给我。”
严问峰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他养的势力在国外,国内只能依靠他老子,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可以信任,所以只联系了自己安插在老爷子身边的线人,让他联系自己的副手。
电话里线人告诉他那晚上护送他逃走的人都死了,现在反水的那批人和衷心他老爹的那批人已经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