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咕咕,咕咕,咕咕…快来吃食了…”苏鸣樟端着拌好的鸡食洒在鸡舍的地面上,看着鸡舍里十几只鸡十分有活力的争相吃食,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些鸡都是能给家里带来收入的,他们吃的越好,蛋就下得越多,就算不下蛋,也能长些rou,卖个好价钱。
喂完鸡,他又拿起旁边的木盆准备喂猪,“嗯…哈…”还没等他将木盆里的猪食倒进食槽,腹中就传来一阵作动,苏鸣樟腾不开手,只得言语安慰,“呋…好孩子…等爹爹做完活计就陪你玩,好不好…啊——呼…呼…踹得真疼…”
好不容易忍着胎动将猪喂好,苏鸣樟才直起身子,托了托身前挂着的沉坠大肚,慢慢在肚子上打着转,安抚胎儿,等胎动渐缓,才撑着腰回了屋。
一转眼,距离大牛二牛出世已经六年多了,古家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双胞胎出生前,古一蕤才从阎王殿偷回一命,两个孩子的出世为家里增了不少欢乐,可家里还欠着许多债,夫夫俩几乎是没白天没晚上的狠命干活,将两个孩子丢给了婆母孟氏,开了十几亩荒地,想多点收成。
忙了三年,家里的债才算还完,为此,收稻子的时候,苏鸣樟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流了一个三个月大的胎儿,夫夫俩伤心了好一阵子。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家中的积贫也让人无法沉浸在悲伤里太久,休养几天还得继续劳作。
现在大牛二牛已经六岁了,家里日子终于算是好过了些,翻盖了房子,从之前的茅草屋变成了三间土坯房,两个孩子也懂事,小小年纪就会帮着大人做些简单的活计。可当大家都以为日子终于好过起来的时候,孟氏却因常年劳苦,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
其实不过是一场春寒,大家都没当回事,却没想到孟氏连药都没多喝上两碗,身子就迅速破败下去,不过五天就魂归地下了。临终前,孟氏摸着苏鸣樟高隆的七个月大肚,心满意足。
“我儿不用太难过,从你爹不在了,我这日子过的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要不是放心不下你们,我呀,早就想去陪着你爹了。你们夫夫俩把日子过好了,我和你爹在地底下也就安心了!阿樟也要好好顾着肚子,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不用太拼命!”古一蕤和苏鸣樟含泪点头。
孟氏气息不稳,喘了喘才继续道:“我这一辈子,除了穷一点,其他的过得很顺遂,看着你们俩日子和乐,大牛二牛也立住了,我对得起老古家了!明哥,明哥,你个没良心的,终于来接我了,咱们这就走,这就走…”
古一蕤和苏鸣樟都知道,老人家大限已到,看到幻象了,两人更是泣不成声,果然,当天夜里,孟氏就去了。孟氏这一生,从自己的哭声中开始,在别人的哭泣声中结束,有儿有孙,一家和乐,只是去的时候年岁不大,令人惋惜。苏鸣樟身子沉,只能守着灵堂,其他的都是古一蕤在古氏族人的帮衬下完成的。
古一蕤悲伤许久,经常晚上睡不着,守着孟氏的灵位,一待就是一宿。苏鸣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之好在暗地里陪着,可他的身子哪里又熬得住呢,没几天身下就落了红,险些早产,有他这档事,古一蕤才算没有时间悲伤,再加上农忙时节到了,他才算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的肚子如今已经九个多月了,还有十几天就要生了,他得趁着这几天将给孩子准备的襁褓尿布之类的东西浆洗好,以备不时之需。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为了打水方便,他将浣洗的木盆就摆在了水井旁,将尿布浸在水里,又拿了一个矮凳,趔着腿坐了下去。
“呃…等等…爹爹一会儿…哈…好疼…就洗好了…别…”大肚将将卡在木盆盆沿,随着他前倾揉洗的动作,时不时就要磕碰一下,肚里的孩子这时就会踹上一脚。孩子已经快要足月,力气大得很,踢上一脚,苏鸣樟就要疼上许久,断断续续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将所有东西都洗好晾晒上。
歇了一会儿之后又将积好的农家肥洒在后院的菜园里。农家肥气味太冲,激得他呕意翻涌,吐了出来:“呕…呕…呕…哇——”腹中也是作动难安,苏鸣樟也觉得有些疲累,他想着自己就要临盆,也不勉强:“嘶…哼…好好好,爹爹不逞强了…不做了…呃…咱们这就回屋休息…”
他肚子太大,仰躺侧躺都不舒服,更何况家里还有别的活计,他就准备直接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儿。他顺时针抚着肚子,胎儿在他的安抚下也慢慢平静下来,“好孩子,还有十几天就要跟爹爹们和哥哥们见面了,可不能着急,得足月了才能长好身体,才能出来,知道吗?”
孩子回应似的踢了他一脚,将他的肚皮踹得凸起一块儿,苏鸣樟微微皱眉,但心里却十分为孩子的健壮感到高兴,“嘶…真不乖,踢得爹爹好疼…将来出生了可要乖一点…”
靠坐一会儿,觉得腰腹舒服一些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近午时,苏鸣樟就又撑着腰下了床,去灶间准备午饭了。如今农活正紧,得吃的好一些,他先以水和面,馋了白面和杂面,贴了几张饼子,又拔了些蒜苗,切了几片腊rou,燃起灶火炒好。
又煮了些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