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却笑了,像没听到似的,踏着门板的残骸走过来,“先就这样通会儿风吧,你小时候就不擅长处理伤口,还是我帮你吧。”
“……”
昼少年时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全都是黎帮他止血包扎的。
黎坐在他身侧,从他手里拿过纱布,熟练地替他擦掉伤口周围的血迹。尽管黎的动作足够轻柔,昼被黎手上冰冷的纱布触到时还是浑身一僵,伤口处立即涌出一滩血。
“没沾到你手上吧?”昼急忙坐起身查看黎的手。
还没完全坐起来就被黎用力按住了肩膀。
“别乱动!”黎放柔语气说,“你放松一点,我手没事的,别担心。”
昼看起来仍旧不太放心,嘱咐道:“旁边盒子里有干净的芦纱,可以防腐蚀的,你先在手上缠一圈。”
他说完以后不错眼珠地盯着黎,看着他拿出芦纱把手掌缠好之后,才终于乖乖靠在床边放松身体。
黎先是擦掉了伤口周围的血迹,微微发亮的魔法炉心旁,一道窄而深的伤口才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明明两个人的伤口的位置一模一样,黎还是忍不住皱眉道:“要是瓦钢的剑刃再偏一些,我们就只能在地狱见了。”
昼微微侧目看着他,目光像是在询问,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黎却像是洞悉他心中所想似的,幽幽道:“以为你躲在银龙鳞甲里面我就认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找只瘦点的银龙,看起来那么呆。”
他一回到城堡就想起来了,那身银色的鳞甲,棒槌似的脑袋,粗长的尾巴他都曾见过,就是北方水域里的一种银龙鱼,魔法师们把银龙的鳞甲剥下来,用药剂浸泡过后,套在身上可以化身成为巨大的银龙,用以抵御不必要的风险。
今天看到的那东西只有一些细微的地方和银龙不太一样,想来是昼自己改良了一下,免得被黎一眼认出来。
黎从自带的药箱里取出药粉,倒了许多在昼的伤口上,昼毫无防备,立即疼得闷哼一声,黎心里虽然疼惜,嘴上却不饶人:“现在知道疼了?那干嘛要做那种蠢事?”
“……”昼无言以对,他不明白黎为什么总能发现他那些从未与人言说的秘密。
黎动作麻利地替他包扎好胸前的伤口,突然没头没尾地说:“是气味,你头发上有香兰的味道,前几天,我看到你用香兰花瓣擦洗头发了,之前来见你的时候,你头发上就是这种味道。刚才我一靠近你那呆呆的大脑袋就闻到了。”
昼很想问一句“你在哪看见我擦洗头发”,直觉这问题的答案可能并不是他想听的,原路把话咽了回去。
黎却毫不避讳,没等人问起就自己回答了:“我前几天偷看你洗澡了。”
昼:“……”
他从未见过有谁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黎不以为意,拿出一块干净的芦纱,着手擦拭流淌到昼腰腹的血迹,不过这回不像对待胸口的伤口那般轻柔了,他加大了力道,动作循环往复,甚至有点黏腻,昼总有一种他在隔着芦纱抚摸自己的感觉。
黎嘴上也没闲着,盯着他光洁的小腹说道:“从近处看来,和我梦里见到的有些不一样。”
“什么梦?”这回昼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脱你衣服的梦,”黎淡然答道,“梦里你更瘦一些。”
“……”
昼恨不得穿越回几秒前,一剑戳死提出问题的自己。
☆、Stay with me
黎不知廉耻地用言语把人轻薄了一番,脸不红心不跳的,依依不舍地擦完了腰腹,又朝着昼伸出手:“手拿过来。”
眼前人已经不管不顾地袒露了自己是个流氓的事实,而昼明明知道在厚脸皮的流氓面前,对他言听计从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他觑着黎略带愠色的脸,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搭在黎的掌心。
“很好。”流氓本人对他乖巧的行为大加赞赏,拿起芦纱轻轻擦拭他指尖沾染的血迹,完成之后还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全干净了之后还在那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吻。
“……黎?”昼实在难以琢磨他此时的想法,略带狐疑地看着他。
“嗯,皮肤很嫩,摸起来很光滑。”
黎装模作样地品评了一番,昼这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他嘴唇的触感,像触电般浑身哆嗦了一下。
而黎却像没察觉到似的,朝他身体内侧伸出手,正人君子一般淡然道:“换另一只手。”
不过这回昼仍处于应激状态中,大脑彻底停止思考,没有及时给出回应。
黎等了一小会儿,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自己伸手把他的手臂捞了起来。
这一次,黎为自己的急躁付出了小小的代价。昼指尖上的血迹不小心蹭到了他没有包裹芦纱的手腕,细嫩的皮肤上立即浮现出一道细小的伤痕,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
昼急忙用干净的那只手拿起纱布擦掉黎手腕上的血痕,无不关切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