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撑着身体坐起身来,掌心的纱布上立即泛出红色的血渍,他疼得一哆嗦,惊动了趴在他旁边的黎。黎翻了个身,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安抚般喃喃道:“还早呢,继续睡吧。”
黎的脸色很苍白,应该是累极了,话音才落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看来把昼搬回这里花了他不少力气。他睡梦中亦皱着眉头,这是一直以来的坏习惯,昼用指腹戳了戳他的眉心,而后用手掌轻抚他凌乱的头发,黎总是不爱打理自己的头发,明明梳理整齐之后,也是一头漂亮的金发。
昼想象着黎将他背回这里的画面,想象着他纤瘦的身子苦苦支撑着自己的画面,然后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他。
这个动作牵动了昼身上多处伤痕,可他却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实,他刚刚抚摸过的黎的头发,因沾上了自己的血,发丝断裂蜷曲,迅速化为灰烬。他手上缠绕的绷带,也像是被火焰灼烧过,早已发黑变形。
他的血开始有了腐蚀能力。
虽然关于黑魔法的事父亲一直绝口不提,但昼偷偷翻阅过父亲书房里隐秘的藏书。他知道,黑魔法师的血会有这种能力,如果黑魔法师的后代在未进行魔法修习之前就有这种能力,说明其后代很好地继承了前代的魔法血脉,这意味着他们将是天生的黑魔法师,不能再修习除了黑魔法以外的其它魔法。
即便拥有日曜石,他也无法成为白魔法师。
除了灾祸以外,我什么都无法带给你——
他于那一刻发现了自己对黎禁断的感情,也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多么丑恶。
错失机会的二十回到了山巅城堡,才到窗外就听见自家主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它不想进去看到主人难看的脸,从二楼走廊外的墙壁悄悄绕回了自己的窝,第二天早上去叫他起床时,发现人早就走了,只是枕头上留有一摊未干的泪痕。
二十简单的鸟脑袋并不能理解那两个人各自痛苦的理由,它只知道自己若有所爱之人,定然会竭尽全力地珍视他保护它,绝不让他承受一丝一毫的苦痛。
只可惜人们难有这么简单的想法,他们总是善于庸人自扰,所做与所想往往南辕北辙。
至于黎,他在“我让昼失望了”和“还被告白就被拒绝了”这两种痛苦交织的漩涡中沉沦,偷走了吉鲁家的两缸酒,在其中沉溺了三天三夜之后,新的魔物出现了。
☆、Chaos
二十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和几个少年沟通成功,指挥他们把醉成一滩烂泥的主人从酒味弥漫的地窖中弄出来,莱卡早就已乱成了一团。
吉鲁和另一个孩子架着黎到阳台上坐下,焦急地摇晃他的手臂,哽咽道:“黎大人,求您帮帮我们吧!”
黎听不懂他们没头没尾的请求,身体还未适应陡然触到的阳光,仰面躺在椅子上,伸手覆在眼睛上,懒懒地说:“都说我是骗子了,还来求我干什么?”
“黎大人,求您去看看,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好大的东西,毁掉了镇上好多房子!”
“海里?”黎掀了一下眼皮。
两个少年一齐点头,继续哀求道:“是啊,是镇长派我们来叫您的,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黎大人,您是莱卡的守护魔法师,求您帮帮我们!”
“吵死了,我看看。”黎这才移开手,慢吞吞地站起来,从阳台上看见了他们口中的“大东西。”
那东西长得像只海龙,却有一栋四层小楼那么大,生了八爪,爪上有锋利的指甲和倒刺,浑身覆满了银色的鳞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它背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上亦有鳞片覆盖,尖端有个形似重锤的突起,他尾巴一扫,那凶器就能在墙上砸出一个大窟窿。
黎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那东西笨重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个低阶魔物,从小镇被破坏的轨迹看来,它的确是从海里爬出来的。
难道说,幽蓝之海中孕育有不为人知的魔物?
黎不敢掉以轻心,回房披上了魔法袍,还拿上了他没开过刃的瓦钢长剑,在几个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从飞身下了山,落在那怪物面前。
“喂,你是从哪儿来的?”黎坏心眼地等它一扫尾毁掉了小镇里唯一的宴会厅,才开口问道。
一般的魔物当然不通人言,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咆哮。
黎四下扫了一圈,怪物来的方向尽是些残垣断壁、惨遭□□的农田和果园,人们三三两两围拢成群,躲在遮蔽物中远远地观望这边的情形。
“有没有人受伤被困?”黎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堆人喊道。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才有一个姑娘高声回道:“没有,大家都没有受伤。”
“黎大人,小心它的尾巴!”她话音未落,又一个声音高呼道。
怪物粗壮的尾巴朝着黎的方向猛扫过去,他早有预料,脚尖点地腾空而起,踏着尾巴扫过的劲风在空了翻了个身,很轻松地躲过了袭击——白魔法师该有的敏捷,他还是具备的。
黎掌心聚起光束,在落地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