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我不会对你说同样的话……至少我自己没有资格说。”芬国昐转动着右手的戒指,“你对她的爱没有错,孩子。但她并不爱你,所以你不能强行要她。我们生来都要承受阿尔达的伤毁,承受这个世界的不完美,毫无例外。这便是规则,罗米恩。无论怎么想都可以,但不能做的事情就是不能做。”
“所以我就活该永远得不到她的爱吗?”
“你确实不会得到她的爱,但这不是因为你活该。只是事实如此而已。放纵自己就会导致恶果,争夺权力就会带来灾难,本末倒置。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我一直都没有放纵!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碰过伊塔瑞尔,或她和那个凡人的儿子!但是我……我……”
“你被利用、被引诱,被欺骗。”芬国昐接道,“你为此感到羞耻吗?”
“当然!”
“过来,罗米恩。我给你讲个故事。”芬国昐拉他坐下,“你知道诺多的亲族残杀吧?”
“我知道。父亲以前总是拿这个做理由不许我跟母亲离开。”
“但你似乎并不太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我会讲给你听。”
他从芬威的两次婚姻讲到他与费诺的冲突,再到茜玛丽尔的诞生,米尔寇获释,再到双圣树的死亡,诺多的迁徙,澳阔隆迪的残杀。最后他讲到费诺烧毁船只,他带领着子民穿越冰峡,两个家族重聚和好,开启了诺多在中洲的岁月。
“我们无法抹除我们做过的事,罗米恩。”芬国昐说,“我们只能放下骄傲,用劳动赎清我们的罪过。”
“我们怎么可能会获得原谅呢?”迈格林绝望地问。
“我们很有可能不会获得原谅,但我们仍然需要赎罪。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伤害过的人,更是为了我们自己。”
迈格林与阿瑞蒂尔离去的那天,图尔巩来为他们送行。黑发的年轻Jing灵抱住自己的舅舅哭泣,乞求他的宽恕,而图尔巩也给予了他。临行前,迈格林问芬国昐:“祖父,伊塔瑞尔会回来吗?”
芬国昐沉默了片刻,微笑着说:“会的,罗米恩。一定会。”
“你从哪里来的信心?”他们走后,费诺问。
“伊塔瑞尔和凡人的结合是为了保存希望。我不认为伊露维塔会任由他们的结局走向悲剧。”
刚多林的子民一波波离开,但图尔巩留了下来,等待伊缀尔的回归。他比阿瑞蒂尔更加憎恨费诺,因此他住到了湖的对岸去,每隔一个月来看望一次芬国昐。仿佛是为了安抚费诺的伤痛,出现在芬国昐宅邸的织锦开始更多地是昔日在维林诺时费诺里安的幸福时光。芬国昐把它们依照故事发生的时间顺序挂在房梁上,让它们与其余的织锦一起随风流动,闪闪发光。
费诺无法忍受埃雅仁迪尔之星的光芒,因此他每到夜晚就待在宅邸之中,或用花瓣制成的墨水研究芬国昐向他介绍的人类语言,或修建他的锻造炉,偶尔看着埃雅仁迪尔之星在那些流动织锦上的反光发呆。芬国昐向他讨教了一些把光储存进物质中的技术,用水晶瓶取了一点罗瑞尔林湖中的水,将星光溶解在其中,放在费诺的床头。水晶是费诺从其中一个飘浮的岛屿上采来的,却不是从土壤中——那座岛屿的树上能结出水晶的果实来,除非被头上长角的松鼠顶下来,否则不会掉落。
瓶中的光芒并没有伤害费诺,但他在每次看到它的时候仍会一改以往果断坚定的行为方式,纠结犹豫着不敢触碰它。芬国昐也没有强求,只是在每夜用织锦盖住瓶子,让光芒只是微弱地透露出来,费诺便不会被它迷得心神不宁难以入睡。有时他会靠在窗边,看着芬国昐沐浴着星光,在湖边的草地上盘坐冥想,欣赏那被光芒镀上一层跃动的金银的皮肤。
“为什么她不会伤害你?”一次芬国昐冥想归来,费诺略有些嫉妒地问。‘她’指的便是宝钻。“你的手上明明与我一样沾染着罪恶。你为什么总是夺走本该属于我的爱?”
“这与你的宝石无关,兄长。这也不是本该属于你的爱,而是我的。”芬国昐有些好笑地说,“你很清楚,那颗星辰可不仅仅是茜玛丽尔。那是埃雅仁迪尔·阿尔达米尔,我的血rou至亲。伊塔瑞尔的儿子绝不会伤害我。”
“我也是你的血rou至亲,”费诺咕哝道,“他怎么就不照顾到我一点?”
“或许不是他没有,而是你自己无法忍受那光芒。”
“我?无法忍受?”费诺不可思议地笑道,“茜玛丽尔可是我的造物。”
“这只是我的直觉。”
费诺没有反驳他,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就这样过了不知多少年,有一天迈雅埃昂威造访了它们的住所。
“卡纳芬威·玛卡劳瑞已经魂归曼督斯。”他宣告道。
“什么?”费诺难以置信地说,“我以为Kano……”
“埃尔隆德·佩瑞蒂尔与埃尔洛斯·塔尔-明雅图尔五百次在美尼尔塔玛山顶为他祈福。迪欧之女埃尔汶亲自将他沉入海中。”
那天晚上,费诺在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