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国昐抬起头:“埃雅仁迪尔的孩子?真的?”
“是的。我在曼督斯的织锦上看见了。”费诺抚摸着他的头发,“你的玄孙。一对黑头发的双胞胎……不过他们的发色恐怕是遗传了母亲。”
“玄孙……?”芬国昐近乎茫然地低喃。
“你的家族已经延续到了这个地步。”费诺苦笑道,“不知道泰尔佩现在在哪里。”
罗瑞恩的第三场考验是一场天空中的流星雨。说是流星雨,只是因为芬国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火星从远方的地面上升起,在高空中炸成一片圆形的火花。红色、绿色、蓝色、金色,无数火星随着炸响声在夜空中爆炸开来。所有死于骤火的Jing灵都惊恐万分,他们无法忍受那样的声音和刺眼的火花,尽管阿瑞蒂尔一再对他们说那是无害的。“你们听,”芬国昐高声说道,“从东方,提里安的方向有笑声传来!这不是什么令人恐惧的事物,这火焰是为欢庆而燃放的。”
一连几个晚上,火焰都会升上天空,罗瑞恩的动物们都伴随着炸响声唱起欢快的歌谣。恐慌的Jing灵越来越少,直到他们所有人都从畏惧中清醒,开始欣赏那些火花的美丽,并与他们远在提里安的亲族一同开怀大笑。
“那些到底是什么?”在那之后,芬国昐问费诺。
“那是欧络因的发明,他将其命名为‘烟花’。”费诺回答,“这么喜庆的东西居然是涅娜的迈雅创造的,真是不可思议。”
“提里安那边也传来笑声,这烟花一定不是仅仅为我们燃放的吧?”
“的确。中洲那边传来了捷报,诺洛芬威。你那个曾孙斩杀了魔苟斯的黑龙。”
芬国昐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不愧是我的后代。”
“又不是你养大的。”费诺咕哝着。
伊瑞梅带着这一批诺多离开了罗瑞恩。“我会给姐姐和母亲带去好消息的。”她说,“你可要尽快回来。如果在你所有的孩子回来之后我还看不见你,我就要你好看!”
他们迎着初升的朝阳走向生者的世界。费诺和芬国昐一起站在小山丘上,着迷地凝视着那巨大的火焰圆盘。“我还以为茜玛丽尔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光了。”他喃喃道,“怎么可能……是叫亚诺尔?它比当初的双树明亮千百倍。这样的事物怎么可能存在?”
“你更喜欢哪个?”芬国昐问,“太阳和月亮。”
“月亮。”费诺毫不犹豫地回答,“它更柔和,光芒更像我的造物。”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太阳,毕竟那是与你相似的火焰。”芬国昐饶有兴趣地说,“我更喜欢太阳。我们踏上中洲是夜晚,月亮第一次升起,我的子民注视着它,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阿拉卡诺也是在月下牺牲。但是太阳出现之后,所有的痛苦和寒冷都离开了我们。我脱掉那些厚重累赘的衣服,第一次在中洲展开我的旗帜。我脚边的草地上盛开着野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觉得那片野花比世界上所有的花朵,比雅梵娜亲手培育的花朵都更美丽。”
因为芬国昐为了子民连日求雨,再加上之前的冰雪融化,一旁汇入罗瑞尔林湖的小河发起了大水。水位漫过河岸,淹没了灌木丛和一些小树,引得动物们四处逃窜。
“我们该去疏导一下,”费诺说。
“不。”芬国昐说。他念诵了几个词,做了个手势,手中便捧了一束阳光,右手的戒指因此煜煜生辉。他用戒指将那灼光向河水照去,顿时一片烈焰蒸腾,多余的水被尽数蒸发,那光束如此锋利,以至于能够将水面切开。洪水退去后,湖面上一道彩虹如桥梁般划过。
“不是我说,你真的越来越像梵雅了。”费诺说,“我见过你母亲做出相同的事。每到节日时她就会爬上明登·埃尔达冽瓦的顶端,只用手与歌声收集罗瑞林的光芒照向透镜,点燃塔顶的火盆。”
“是的。在我的母族中,这是一项比较常见的技艺。”芬国昐说,“在礼赞瓦尔妲的庆典上,每个梵雅都会挑选一颗喜爱的星辰,收集那颗星辰的一束光,捧在手心顺着佩罗瑞的山路走过七座山丘——象征七名维拉与维丽——再返回泰尼魁提尔的神殿,将手中的光释放。如果光愿意待在他们身边,瓦尔妲就会允许那束星光停留在召唤它的那名梵雅身上。”
“听起来很美。”费诺轻声说。
“我会带你去走一次那段山路。”芬国昐在他鬓角上落下一吻,“我会教你怎么请求光停留在手中。”
“请求?”
“是请求没错。您创造了保存光的技艺,我母亲的族人用的方法与你不同。只要找到合适的语言,就能请求光暂时停留在身边。”
“你觉得在天上的那颗茜玛丽尔会答应我的请求吗?”
芬国昐一时语塞:“我不知道。就像我说的,是请求。一切都在于光自己的意愿。”
费诺把额头抵在他肩上:“那就多半是不会了。”
他们一起将墙壁和屋顶砌回房屋上去。在最后一块砖归位之后,那些阵亡于泪雨之战的诺多也到来了。他们是陆陆续续地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