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心有好一阵子不曾再生出警兆,连此前扎下的刺痛都不再复发。及至藏着真名的杜内丹人满了三十岁,精灵在与他相谈时忽一下抬了头、望向北方。随后莱戈拉斯逐渐阖起眼目,耳朵捕捉到柔和的微风。
“我听见了森林的呼唤。”莱戈拉斯说,“我想我近日还是得回去一趟,向国王报信。我已经见过了南方的魔影,也知悉了人类在应对何种威胁。我可以将这些见闻带回去。”
他离家也有数年了,或许是最为长久的一次。精灵在决意离开栖居地远游时不会太在意时限,但有任务在身是另一回事。瑟兰迪尔没有给他规定回返汇报的期限,这意味着他得自己拿捏主意。他所跟随的人类在平安成长,逐渐融入了本就应欢迎其到来的城池,森林的影子也出现在他心头,或许他是时候回归一趟。
“你知道你不必一直留在这里。”索龙哲尔说。他语带遗憾,但没有挽留。同路的友人也总有分别时,他们都深谙此理。而中洲大陆足够辽阔,有时一经离别就再无重逢之时。
但精灵已立下誓约,他自知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如果你不急于离开,”他说,“我总会回来践守诺言的。”
在莱戈拉斯真正动身之前,南境又一次吹响了抗敌的号角。战报一路传至白城,向宰相请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布守在南方的队伍已在安都因河口集结,哈拉德人自南刚铎来攻打临河的城塞,统兵之人因中了毒箭而身亡,时下只能维持守势两相对峙。德内梭尔主动请愿要去帮忙击退敌军平定战乱,索龙哲尔却把他拦下了。“这可不是一趟好差事。”索龙哲尔说,“你是执政宰相的儿子,他未来的继承人,不能就这样因为以身犯险而丢了性命。”
他防身的本领的确比德内梭尔高强,宰相的儿子也无法驳回他的意见。埃克塞利安给他派了一队卫兵,将宰相的印信也给了他,要他接手南境的统兵职责,直至这一次的祸乱平息。外来的谋士肩负前所未有的重任,面上却全无喜色。也是在他领下军命的这一天,莱戈拉斯匆忙做出了决定。精灵收拾起行囊,无法忽视突地涌上心尖的阴霾,就这样更改了预定要走的线路。
“这一路不会太平。”他对索龙哲尔说,“我送你到城塞外。”
这一路过去不是随大军出征,他们人数不多,加上全部卫兵也不及半百。他们赶路的速度也比通常行军时更快,骑的都是好马,且全无辎重,每个人都是出色的战士。他们的弱点在于规模——即使行动速度再快,若是整体力量不足,撞上铁板也会束手无策。
这一趟下来要多绕一大圈远路的精灵在途中又一次变得寡言少语了。他每每想要道出心中不安,又觉得这类话语叫人类听在耳中也会显得毫无道理。他在夜间凝神望着他们的领队,杜内丹人年轻的面容在这几年里变得愈发坚毅,少去一些洒脱也少去一些犹疑。与他在北方仅做一个游侠时相同,他在梦中仍然抱着护身用的武器。与那时不同的是,他会在睡过去之前找到莱戈拉斯,轻声说上一句拜托你警备、多谢。
他们没有在夜间遇上麻烦,真正的麻烦出现在五河之地的南部,他们行路至此时碰上连绵阴雨,泥土变得潮湿,道路变得难走,近三角洲一带的野地蓄起雨水,在坑洼的草壤间每走一步都难辨真实深浅。他们被迫拖慢速度,好容易走完一段相对干燥的岩石路,在中午用过简餐之后再出发时,莱戈拉斯没有上马,就这么飞跑到了石坡的另一侧,再返回来时浑身都绷紧了。
“准备对敌。”他说,“不确定是普通的巡逻队,还是专程追着我们来到这的。”
领头人率先上了坐骑,卫兵们沉默地握紧武器。在下坡处迎击劣势太大,他们主动跑上坡地的顶端。蛮民的队伍已经逼近,他们的盾牌不够组成坚实防线,不如率先发起进攻。精灵将长弓抓回手中,搭上了此行所需的第一支箭。根据先前在南伊希利恩作战的经验,他很快找到了负责指挥的那一位,一箭射穿了那个脑袋。敌方的人数要多于他们,他得在发生实际接触前就尽量追平这份劣势。
指挥官,弓箭手,重斧。莱戈拉斯一一锁定需要优先清除的威胁,用弓箭给他们点名。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但仅凭一张弓不能将所有敌人都拦截在山坡下。接触战还是发生了,横出的利剑削掉了当先一排敌人的头颅。索龙哲尔率领着众人猛力打斗,那些卫兵也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围聚在他身边作战,以免他被敌方取下首级。
哈拉德人出外扫荡的队伍也都是轻骑,没有过于夸张的高大坐骑也没有厚实甲胄。精灵在近身战中改拿起双刀,准确地抹过他们的咽喉。有卫兵在打斗中负伤,索龙哲尔替他招架住刺向他的矛。那柄武器比杜内丹人所用的更长,分量也明显更沉,男人用剑身将它下拍,在胯下马匹的嘶鸣声中借力跳了起来,剑尖直刺向对方的胸口。
一阵风从东面拂来。莱戈拉斯用力吸了口气,闻到更为熟悉且不祥的腥臭味道。兽类的咆哮声接踵而至,从平地的另一侧飞驰而来。“座狼!”精灵大叫道,“奥克也在帮他们!”新来的援军向他们骑射,几支箭矢让人类士兵们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