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里?”季侯琐猛地扑过去抓住老方丈的手臂,目眦欲裂:“他在哪里?”
老僧人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常进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画卷递给季侯琰:“在这里面,他的魂魄在画卷 里。那年下着大雨,贫僧回寺庙路上遇到他抱着一具尸体,他祈求贫僧把此人埋在寺中,让他日夜听诵经声早日转身。”
“盛昀转世了。”季侯琰喃喃,他以为楚盛昀会留下陪着怀疏寒。
“寺中日夜诵《往生经》,他便转世去了。”老方丈道:“这是对他最好的结局。”
但是季侯琰知道楚盛昀是喜欢怀疏寒,他怎么会离开怀疏寒转世去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
老方丈深深看了他一眼:“是那鬼让他转世,他在佛前许了他下世。”
怀疏寒说什么楚盛昀便听什么,即便是要他去死,楚盛昀也会义无反顾走的。
季侯琰闻言一愣,不禁握紧手中的画:“难怪......难怪了......”
怀疏寒都许了楚盛昀下世了,那自己呢?连今生都没有了吗?
“老衲不知他去了何处,但自那人转世后,只剩下这幅画留在他墓前。”老方丈道:“他在这画中。”
这无疑给黑暗中行走的季侯琰点亮了一盏灯。
季侯琰小心翼翼拿着画,他甚至怕脏了画卷,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抱着画卷。
回去之时季侯琰就把画卷挂上,那方丈说他在画卷里,季侯琰就每日祭拜,希望怀疏寒能够出来见见他。
可是五天过去,十天过去,依旧是毫无动静。
季侯琰变得急躁,他每天守着画卷,望着上面的人。
县太爷再过来见他,只见季侯琰坐在画前说着。
县太爷瞠目结舌:“王爷,他......他......”莫不是疯了?
常进叹了口气。县太爷从这叹气里听出了一丝不能说的意味:“难道王爷中邪了?那日......”
“大人,这是王爷的事,此事莫拿到王爷面前说。”常进警告他。
县太爷担忧道:“下官只是懊悔,不该送了那幅画。”
常进道:“大人做的不错,日后定会平步青云。”
虽然不知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常进这句话县太爷也松了口气,不再叨扰,告辞而去。
常进这才担忧望向季侯琰,为了找怀疏寒,他们走遍天涯,如今找到了这幅画,可是怀疏寒到底在不在画卷中还很难说,那老和尚也不知是不是在诓人。
常进上前劝道:“王爷,若是公子想出来见你自会出来,若是不肯......”
“他必须出来。”季侯琰一如往常的强势,他必须见到怀疏寒,必须让他留在人间,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必须出来。”季侯琰不断重复着。
他对怀疏寒的执念很深。常进看在眼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谁愿意为了他铺就的轮回路?谁又愿意将他所有罪孽揽在身上?又是谁愿意为他重塑rou身。
可是若是另一个人无意,又何必去强求。
常进不明白,但他转头看了一眼丫头,想想还是丫头单纯。
第二日三人便启程回京,半个月抵达京城。
季侯琰随身携带着那幅画,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一边养着怀疏寒的rou身,一边等待他出现。回京之后圣上将兵权交给季侯琰,季侯琰婉拒了,他如今毫无心思,只是一心扑在画卷上。
圣上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只是给了他一个轻松官职。
这日季侯琰在府中练字,瞿修庭前来拜访。
他自三年前辞官之后便回乡,但之后朝中缺人,季侯琰交了兵权,听闻陆六爷也无心政事,而边疆战况不容乐观,只能又找了瞿修庭回来。
季侯琰接见了他,瞿修庭又要回边关,这次是听闻季侯琰回来,过来看看他。
二人说了会儿话,瞿修庭便说到季侯琰身上去了:“五年前那件事我已听说。”
他突然冒昧说起这件事,本以为季侯琰会恼,孰料他只是微微颔首。
瞿修庭倒是不知说什么了,他过来只是想劝季侯琰放下,可是如今看他这般怕是放不下,便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瞿修庭离去时季侯琰又将视线放在画卷上,他不知怀疏寒怎么肯出现,也不知该如何让他出现。
他回京时找了国师询问,国师也是毫无办法,只说待他愿意出来自会出来。
季侯琰无法,只能每日陪在画卷边,同他说话,像当初怀疏寒睡着了那般,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他也不知怀疏寒愿不愿意听,可除了这些他想不出怀疏寒想听什么了。
季侯琰写完字时发现宣纸上皆是怀疏寒的名,他呼吸一窒,眼眶不禁红了。
笔下皆是你。
季侯琰望着挂在墙上的画卷,那画卷上的人儿眉眼Jing致,宛如Jing致多少瓷娃娃,海棠属下一袭白衣。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却是触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