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剑的手。此时一直沉默的维洛瓦缓缓抬起头,他怒视着台上的骑士,眼中流出血泪,喊声撕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随着他的喊声,更多的黑烟被召唤出来,那些黑烟缠绕着骑士们,将他们一个个扔下行刑台。维洛瓦站起身俯视着台下教士和看热闹的民众:“他不是你们的英雄吗……不是你们的救星吗……在你们被蛮族劫掠时候,保护你们的不是神明,不是教会,不是皇帝,是他!是他!!可你们呢……你们做了什么……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
维洛瓦的愤怒具象化成黑烟的漩涡,侵蚀着他身边世界。
骑士们和民众们被这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记了后退或是逃跑。望着惊恐沉默的人群,维洛瓦仰头苦笑一声,转身跪倒在地,抱起菲索斯的身躯。他紧紧搂着那具逐渐僵硬冰冷的身体,将脸贴在那已然不再传出心跳声的胸膛上,低声呢喃:“无所不能的神明啊,如果您还能听到我的祈祷,我求求您……我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恳求您——求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别让他离开,别让他就这样离开我身边。
求求您,求求您……魔力、生命,甚至我轮回的宿命,我把一切都给您,只求您救救他!”维洛瓦话音刚落,积满乌云的天际忽地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像是雷声,又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与此同时,一片雪花缓缓飘落,眼看就要落在菲索斯鼻尖上,却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不仅是雪花,这一刻,维洛瓦、教会骑士、看热闹的市民、房顶叫嚣的乌鸦、挂在树梢上被风吹动的枯叶……世界上一切可动的生命与物体都在一瞬间停止了运动。世界陷入了静止。一个幽怨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生老病死,不可奢求……但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人啊,真是可悲的生物。”文森特吓得后退两步跌倒在地,与眼前静止的回忆世界拉开一段距离。
他陷入幻境太久,竟渐渐遗忘了自己存在,然而这个声音却像是闹铃一般将他从梦中惊醒。他回过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伫立在静止的世界中。那身影向文森特飘来,与文森特如出一辙的浅绿色眸子中注满了无奈与悲哀。维洛瓦揉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维洛瓦……”文森特舌头打结,“你是维洛瓦?”
“我是。”半透明的身影点点头。
“那……那他呢——”文森特指指身后那跪在地上赌咒发誓的青年。“他也是。”半透明的“维洛瓦”飘到近前,向文森特伸出手来。文森特一脸狐疑地盯着“维洛瓦”的手,犹豫半晌还是没勇气拉住对方。他自顾自站起,回头去看身后那片陷入静止的世界:“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半透明的“维洛瓦”飘到文森特身侧:“不想听听我的解释吗?”
第六十六章 但是我选择拒绝
文森特蠕动了一下喉咙,缓缓点了点头。维洛瓦的幽灵飘到那个跪在地上诅咒发誓的“维洛瓦”身侧,抬手想触碰,手指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幽灵叹了口气,扭头望向文森特。
“生老病死,不可强求。我作为祭司,对这样的禁忌再清楚不过。可所谓当局者迷,当我自己面临生死抉择,却犯起了糊涂……我一生做过许多傻事但从没后悔过,除了这一件。”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幽灵咬紧下唇,像是忍受着剧痛。他绕过自己在历史中的幻影,走到行刑台边,望着台下民众:“如你所见,菲索斯已经离去,我却向神明赌咒发誓祈求他的复活,而我的祈祷显灵了。
菲索斯的身体再次动了起来,可是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却在赤港中大肆屠杀!老人、孕妇、小孩、教会的人、他从前的部下,甚至是狗和乌鸦,所有生灵都死了,赤港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我这才意识到,我将仇恨加诸于菲索斯死去的躯体,没有换回原来的菲索斯,而是孕育出了一个可怕的怪物!这个怪物,正是神话中登场的邪神……”文森特吃惊地张大嘴:“你的意思是……历史上的菲索斯和神话中描述的邪神,并不是一个人?”幽灵点点头:“拉斯尼亚神话之所以威力强大,是因为它所说的都是事实。但唯独一件事它说错了,那就是邪神和历史上真实存在的菲索斯并不是一个人。真正的菲索斯死在了千年前那个阴冷的黄昏,此后的一千年中披着菲索斯的人皮横行无忌、借着菲索斯的名字作恶多端的,只是一个冒充菲索斯的怪物!”
“怎么可能……怎么会……菲索斯,我认识的那个菲索斯……他怎么会是冒牌货……”见文森特目光涣散,幽灵苦笑:“你难道没发现吗,你所召唤出的那个家伙,无论是言行举止、性格作风,还是喜好品味,都和你在记忆之烟中看到的菲索斯完全不同。他若不是冒牌货,又是什么呢?”文森特支吾着想要反驳,但越是细想,就越觉得幽灵说得有道理。见文森特陷入了自我怀疑,幽灵继续说道:“我做的蠢事不仅害了那么多人性命,还剥夺了菲索斯被后人正确评价的可能。他本该以救国英雄之姿流芳百世,但我却让他成为了人人惧怕的怪物……文森特,你现在能理解‘邪神的诅咒’是什么了吗?那是我害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