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陛下理论理论!”一名士兵情绪激动,转身要出门,可一抬头却发现维洛瓦正扶着门框走出房间来。维洛瓦脸色惨白,眼眶深陷,他脚下虚浮,不扶着墙几乎站不住,可眼神却是澄澈明晰的:“你们在说什么……要理论什么?”
“大人,您、您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吹了风病情又要加重了,您快回去躺着吧。”赫克特上前扶住维洛瓦,一面劝着一面把他往屋子里送。但刚走了两步,维洛瓦便停下不走了:“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菲索斯他……到底怎样了……”“他没什么事,只是一时脱不开身而已——”赫克特话到此处,却被维洛瓦一把推开:“你们不用哄我,我知道他出事了……可是你们刚才说的理论又是什么?你们手里拿的是陛下的诏令对不对?给我看看!”维洛瓦说着伸手要抢,但他现在这副身子哪是士兵们的对手?他扑了个空,脚下不稳,跌倒在地,随即大声咳嗽起来。士兵们不忍心,连忙跑上前来要扶起维洛瓦,却没想到他这副样子是装的。趁着士兵们低头,维洛瓦忽地起身朝拿诏令的那人扑上去。
他抢过诏令迅速通览了一遍,身子晃了一下,终于还是重新跌坐在地上。见瞒是瞒不住了,赫克特只好坦白:“大人,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陛下他……哎……”维洛瓦一言不发地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忽地撑着地面爬起来:“我得去见他……”
“见谁?”“当然是菲索斯!”维洛瓦道,“给我一匹马,我要去见他!”他说着要往门口冲,但很快被两名士兵拦了下来。
“大人您别这样……将军他现在关在城中地牢里,有教会的骑士把手,您过去就是送死!”赫克特阻止道。“我和他约定好了,活的时候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你们放开我!”维洛瓦明明病入膏肓,但此时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他掰开拦住他腰部的手,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眼见就要走到门边,却还是在最后一刻被赫克特拦了下来。“大人,您冷静点听我说。”赫克特按住维洛瓦的肩,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我们也想救他,可现在贸然行事等同自杀,这点您不是不知道。”“可现在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赫克特清了清嗓子,放低声音:“大人您是否相信我们?”维洛瓦听他话中有话,于是问:“你想说什么?”“我刚才说过,将军现在被关在骑士团的地牢里,那里重兵把守,很难突破。但是,如果骑士团不在,或是防守松懈了,凭着我联络到的将军旧部,也许可以一战。”“但他们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的……”
“不,其实这种机会有那么一次——从关押将军的地牢到赤港进行公开行刑的广场有一段距离,广场上人员混杂,防守会松懈……”维洛瓦听到这里,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们要劫法场!”他说到这里卡了壳,顺了顺气才放低了声音继续道,“我与他已离不开彼此,可你们……你们又是何必……”赫克特与其他两名士兵交换了一下眼色,坦然笑道:“大人,距离上次蛮族大举入侵也不过只有七年,帝国里并非所有人都已忘记了将军!当年如果没有将军临危受命,拼死血战,又哪儿来如今帝国的歌舞升平?我们这些人有幸在将军麾下作战,都真心佩服他的才干与为人,真心追随于他。我们当兵的都是粗人,不懂教会说的那些有关天国的教义,我们只知道,是将军将帝国从战争的地狱中拯救出来,如今将军有难,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赫克特的一番话铿锵有力,另外两名士兵也跟着点头,神色坦诚。维洛瓦一开始有些惊讶,但看三人慷慨激昂,他心里也跟着一阵振奋。谣言可以惑乱人心一时,但却不能把一个人的功绩伟业真正抹去。
他松了本准备推开赫克特的手,语气冷静下来:“那么,你们需要我做什么?”。。。行刑那日,天起阴冷得很。天上积着的云沉得几乎要坠向地面,寒风拍在脸上,鞭打一般疼痛。听说教会要处决罪人,而且还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菲索斯,习惯了旁观看戏的民众如闻到了血味的蚂蚁,从城市的角落中涌出来,将通向中心广场的大路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从晌午等到黄昏,终于等来了由教会骑士押解的囚车。菲索斯就坐在四面漏风的囚车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布衫,手脚上挂着镣铐。他靠着囚车的木栏杆盘腿坐着,脸色很难看,但目光平静,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囚车被骑士们包围着,在通向广场的道路上缓慢前进。旁观的市民们一开始只是低声议论,在囚车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魔鬼”,紧接着,一块石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石头穿过栏杆,不偏不倚地砸在菲索斯额头上。菲索斯朝人群瞥了一眼,蹭了蹭额头上的血,冷笑一声。
大概是这声冷笑激怒了谁,或者干脆是因为人们觉得这次游行示众少了些什么,更多的骂声和更多的石头朝菲索斯扑了过来。在这样的大环境中,不出声、不出手的人反而成了异类,而凡人最怕成为异类。因此愤怒招致了更多的愤怒,暴力引发了更多暴力,人群陷入了狂乱的漩涡,连最老实本分的人眼中都腾起了令人脊背生寒的恶意。可身为众矢之的菲索斯却不躲避也不还嘴,脸上依旧带着自得的笑意,就这么任由旁人咒骂攻击。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