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我说你呢!”此时一名身披白袍的圣殿骑士走过来,指着菲索斯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守城士兵在这里干什么?回你的岗位上去!”菲索斯动作僵硬地扭过脑袋:“人呢……人去哪儿了……”
“什么人?”骑士一脸纳闷,眼看菲索斯要往客栈的方向走,连忙伸手拦住他,“你别往前走了,给我停下!”
“让开!我要去找他!”菲索斯怒吼道。“你在说什么呢!那里面没人,就算有也被烧死了——”烧死了。被烧死了。菲索斯忽地停在了原地,骑士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烧死了……维洛瓦,被,烧死了……
“喂,你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啊——喂!喂——”骑士的斥责如此聒噪,菲索斯觉得心烦意乱,只想让对方住嘴。他的意识经历了一段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柄长枪,而长枪的枪尖则穿透了骑士的胸膛。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他手中的凶器穿透了一个又一个胸膛,血从那些被利刃贯穿的裂缝里淌出来,浇在他头上,唤醒了他心中那头沉睡已久的嗜血野兽。
这头野兽曾经出笼过一次,但那次是在战场上,对面是杀气腾腾的敌人。
而这一次不同了,那野兽残杀的目标变成了教会的人。他心里已没有了理智和怜悯,只想着把周遭一切吵闹的家伙都杀掉。
虽然骑士团人多势众,但菲索斯杀红了眼,根本无人能敌。他直到将在场的教会骑士悉数杀光后才停下,望着周遭的尸山,他惨笑一声,就这么昏倒在了应声赶来的卫兵队面前。
再醒来时,菲索斯已毫无意外地身处异端审问团的地牢之中。损失惨重的教会势力对菲索斯恨得咬牙切齿,把所有能够用在贵族身上的酷刑都招呼了一遍。他们试图让他在民众面前亲口认罪,让他跪下来向神明祈求宽恕和原谅,但菲索斯拒绝了。菲索斯只是沉默,整整七天不发一言,只有在审问官将维洛瓦被烧毁的衣物丢到他面前时,才抬起头,声音干涩地道:“我想看看他的尸体。”审问官没有回应菲索斯的要求,而是给了他一顿鞭刑。
第八天,审问官没有带来酷刑,而是命人将菲索斯放出了牢房。菲索斯被两名政府官员带着来到一座豪华行宫,侍女们迎了上来,帮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为他更衣沐浴,剃掉了他的胡须并修剪了他过长的头发,为他穿上副和他原本身份的衣着。菲索斯被带进一间客厅,被安排在一张摆满食物的餐桌的一侧。
而另一侧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帝国的皇帝,他的兄长。皇帝的衣着依旧如往日一般一丝不苟,只是他瘦了不少,金发中已掺入了些许银丝,眼角的皱纹也更明显了。
皇帝脸上老态尽显,仿佛两人分隔不是三年,而是十年。
菲索斯没想到两人竟会在此时相见,心里多少有些窘迫:“皇兄……”见到菲索斯,皇帝放下手中餐具,提起餐巾擦了擦嘴:“坐下吃点东西吧。”菲索斯瞥了皇帝一眼,坐了下来。他也不顾什么餐桌礼仪,抓过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皇帝望着菲索斯吃东西,轻轻叹了口气:“你啊,还是跟原来一个德行。”菲索斯嘴里嚼着鸡rou,说话口齿不清:“皇兄也是,一点没变。”
这话不知是赞扬还是挖苦,皇帝也懒得去猜,他用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菲索斯风卷残云地吃掉了眼前的美食。等菲索斯开始喝酒,皇帝才再次开口:“菲索斯,跟我回去吧。”菲索斯放下酒杯,擦了擦嘴,陷入了沉默。
“背叛、杀戮、鸡jian……无论犯过什么罪,我都可以赦免……所以跟我回去吧。”皇帝坐直了身子,“回帝都后,你还是我的将军,我的皇弟,还是我最亲近最信赖的人……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当他过去了,就当它没发生,好不好?”菲索斯依旧沉默。“不说话的我就当你是默许了。”皇帝说着要去摸桌边的传唤铃,可菲索斯却在此时开口了。
“我不回去。”皇帝的手停在距传唤铃一厘的地方。他像是触了电一般抬起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杀了教会那么多人,留在这里就只有一死!”听到“死”字,菲索斯不但不怕,反而释然地笑了:“那就让他们杀了我吧……维洛瓦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菲索斯!”皇帝终于忍耐不住,拍桌而起,“我不许你说这种话!”菲索斯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皇兄不是也想我死掉吗……否则又为什么要发通缉令呢?”“我那是为了——”皇帝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他攥着桌布,恶狠狠地盯着菲索斯,似乎在说“你明知故问”。
但直到最后,他也没能把心底的话说出来。他背着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菲索斯,帝国需要你。”他说,“跟我回去吧,你我联手,有了你的军事才能,再加上我的政治手腕,一定能把帝国建设成人人钦佩向往的理想国……”听着皇帝的豪言壮语,菲索斯只是无奈笑笑:“所以皇兄想要的,是身为将军的菲索斯,还是身为兄弟的菲索斯?” “这有什么区别吗?”皇帝扭过头来,似乎真的没理解菲索斯话中的意思。菲索斯注视着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菲索斯轻轻叹了口气:“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