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逃吧
安德鲁夫位于雪山通向平原的交界处,这几年帝国与山民往来密切,这个原本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逐渐热闹起来,逐渐发展成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小镇。这里接近山民游骑兵的驻地,治安自然也就由山民们管辖。平日里路上见到一两个全副武装的山民战士并不奇怪,只是今天,这全副武装的人数未免多了些,导致小镇原本安稳平静的空气中渗入了一丝紧迫感。太阳刚升起来,镇外忽地传来一阵喧嚣吵闹的马蹄声。
卫兵上了箭塔,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没一会儿,一队人马已经到了镇子门口。卫兵认出了领队手里旗子的纹章属于大贵族卡文泽尔,于是连忙打开镇子大门,放人马进来。一队骑兵保护着两辆马车,停在镇中广场上。卡文泽尔下了车,一夜舟车劳顿让他本就不健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从兜里掏出丝质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快步朝客栈走去。
他一进门,原本正在擦拭酒杯的客栈老板立刻向手下使了眼色,将所有人都差遣出去。卡文泽尔找了个宽敞干净的座位坐下,正想喝水,客栈的后门便开了。山民的族长老人带着几名年轻卫士走了进来,不等卡文泽尔起身便问:“你说事情败露了……怎么搞的?”听闻此言,卡文泽尔抬起他肉乎乎的拳头,狠狠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你问我……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祭司干的好事!”族长震惊:“祭司?你说维洛瓦?他干什么了?”卡文泽尔冷哼一声,对身边的随从比了个手势。随从出了门去,没一会儿和另一名随从架着维洛瓦进了屋来。维洛瓦的双手被人用绳子反绑在身后,素色的长衫领口敞着,露出布满瘀伤的脖颈和胸膛,显然路上遭到了不少虐待。他的淡栗色长发散乱,发梢挡住了一半脸,没被挡住的一侧眼角挂着一些泪痕,他的嘴被一条沾了水的牛皮绳勒住,嘴角已磨破了皮。
他被扔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呜咽,他的身子抽搐了一下便不再动了,看上去痛苦又无力。祭司侍奉神明,一向都是以神圣美丽的姿态示人,见到如此狼狈的维洛瓦,在场山民们的脸色齐齐难看起来。“卡文泽尔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族长抬起头,眼含怒意地斥责道,“维洛瓦是我们山民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卡文泽尔扯了扯领子:“你还有脸说他是你们的人……要不是他用了妖术给皇帝报信,这次刺杀行动能失败吗!”
“你说什么……维洛瓦他怎么会……”族长眼角抽动了一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卡文泽尔早料到族长会怀疑,于是走到维洛瓦身边,拽着维洛瓦的长发将他从地上提起,将他嘴上的牛皮绳解开:“你自己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虽然狼狈至极,维洛瓦还是在舔了舔流血的嘴角后笑出了声:“大人您在说什么……您自己的手下干活不利索,还怪到我身上了……”卡文泽尔憋得赤红的脸一下白了:“你!还不是因为你使了什么妖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抓着维洛瓦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眼见他的拳头就要揍到维洛瓦脸上。然而此时族长却冲了上来攥住了卡文泽尔的手腕。
“给我住手!”族长喝道。卡文泽尔试图摆脱老人钳制自己的手,可挣了两下愣是没能脱开。他原本就已被维洛瓦冒犯,此时更是气得跳脚:“你们……你们想造反吗!”族长手上逐渐加力,直到卡文泽尔尖叫着放开了维洛瓦他才松手。他俯下身,将维洛瓦扶起来,低声询问:“没事吧?”维洛瓦点点头。族长想要帮维洛瓦解开绳索,却因为卡文泽尔的手下亮出兵器而不得不停手。见此状况,山民的青年们也立刻掏出武器,两队原本是盟友的人马顿时剑拔弩张。族长站起身,神色冷峻:“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维洛瓦背叛我们,私通皇帝,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你现在包庇他,就是和我作对!”卡文泽尔愤然道。族长望向维洛瓦:“他说的是真的吗?”维洛瓦别开头去,垂着脑袋不说话。熟识维洛瓦个性的族长立刻意识到卡文泽尔也许没有撒谎。
他低声叹了口气,但又马上抬起头,态度依旧强硬:“维洛瓦是山民的祭司,不管他做了什么,都得由我们山民来处理!”见山民们不妥协,卡文泽尔原本一脸恼怒,但不知想到什么,他忽地松开紧皱的眉头,话锋一转:“我当然可以把他交给你们,但不是现在。要知道此次刺杀行动暴露,皇帝清洗了朝中一大批我的支持者,也不会放过你们!他现在估计已经派出军队朝北方来了。”
“这点不用你说,山民从不惧怕战争,特别是跟帝国的战争!” 卡文泽尔却摇摇头:“如果我说有比直接与帝国对抗更省事儿的方法呢?”见卡文泽尔打哑谜,族长不耐烦起来:“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如今皇帝手下能打仗的将领不多,如果出兵,多半是派菲索斯来。菲索斯虽然才华过人,但他太年轻,心性高傲耿直,不知道变通。” 卡文泽尔瞥了维洛瓦一眼,“现在维洛瓦在我们这里,他和菲索斯的关系你我都是了解的——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个关系,比如拿他当筹码和菲索斯谈判,或者用维洛瓦来分散菲索斯的注意力……”
“不行!”族长立刻反对,“要打就打!怎么能随便拿人当工具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