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纸扫了一眼,神情严肃起来:“我知道了,带我向皇兄传话,明天我会把方案汇报给他的。”信使点点头,作了个揖,低着头向外走。此时穿好衣服的维洛瓦走过来,两人擦肩而过时,文森特清楚地看到信使眼中闪过了一丝十分鄙夷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肮脏的东西。但这个表情,维洛瓦和菲索斯都没注意到。维洛瓦的两只眼睛都盯在菲索斯身上,脸上写满了爱意,而菲索斯只是低头读着手中文件。 “什么事这么急?”维洛瓦低声问道。“是一些军务。”菲索斯走到桌案边,将羊皮纸用两枚金狮子镇纸压住,忽地叹出一口气,“抱歉……偏偏是这个时候……”维洛瓦了解菲索斯。菲索斯虽然正值精力无限的青春年华,但绝不是一个为了春宵享乐耽误军人职责的纨绔子弟。维洛瓦心中虽有不舍,但见菲索斯眉头紧锁,于是便收了自己的心思。他取过一件毛绒披肩,走到菲索斯身后,替他披上:“夜里冷,小心着凉。”菲索斯抓住维洛瓦的手,在他手心里按了一下。“你忙吧,我先走了。”维洛瓦叹了口气,转身要离开,却在此时被菲索斯拉住。“来都来了,就别走了。”菲索斯抬头朝维洛瓦眨眨眼,“这点工作,我马上就能搞定的。”襄王有意,神女自然也是有情的。听菲索斯挽留,维洛瓦嘴角止不住地上翘。他倒了两杯酒,重新回到菲索斯身边:“什么军务,我能知道吗?”菲索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羊皮纸递到维洛瓦眼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皇兄要得急。”听到皇帝的事情,维洛瓦在菲索斯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皇帝陛下给你派工作的时机总是这么恰到好处。”他说着接过羊皮纸瞅了一眼,脸色却忽地难看起来,“这是……皇帝要出兵攻打海拉德尔?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事情?”
“今天下午。”菲索斯说着取了一卷空白的羊皮纸,在上面写了两笔,“正式的文书明天就会下达,到时候说不定也会让山民们派出联军……”
“可是为什么!”维洛瓦拧起眉头,“海拉德尔城这两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做出任何违背皇帝陛下意愿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他们?”菲索斯停下手,直起腰:“你知道的,皇兄几年前就开始在帝国全境推行一神教的政策,海拉德尔作为帝国下属城邦却继续维持着他们自己的女神信仰,甚至杀害了皇兄派去的布道者……皇兄也是无可奈何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菲索斯说这些话时并未多心,但维洛瓦显然有了其他想法:“我知道皇帝陛下推行国教政策不易,可宗教信仰的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的?更何况海拉德尔的女神信仰持续了几百年,就算要他们改,也得多给些时间啊!而且海拉德尔的信仰要求信徒为神明献身,真要打起来,城里的老弱妇孺都会成为战争的牺牲品的!”菲索斯听出了维洛瓦口中的不满,但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同情那里的人民,可皇兄已经决定的事,我也只能听从——我答应你,我会尽可能速战速决,尽全力保护那里的百姓不受伤害……”维洛瓦冷笑:“真打起仗来,谁又能保证什么呢?”不知是维洛瓦略带挖苦的语气还是他脸上失望的神情刺激到了菲索斯,黑发的年轻将军也板起脸来:“亲爱的,请别让我为难。”
“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可你是皇帝陛下最亲近之人,你明明有能力阻止他的!”维洛瓦道。菲索斯轻叹一声:“阻止他?他是我的兄长,也是我的帝王。我有什么权力阻止他?”“可海拉德尔人是你的人民啊!”维洛瓦略微提高了声线,“作为军人,你的职责难道不是保护你的人民吗?”这提问让菲索斯哑口无言,但争强好胜的他却不愿退让:“维洛瓦,你不是朝中之人,这种事情我没法跟你讨论。”听闻此言,维洛瓦讽刺地哼了一声:“那好吧,请继续你的工作吧,尊敬的将军大人。”他说着转身就走,脸上带着怒气与失落。菲索斯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他连忙快走两步追上维洛瓦,一把扯住对方纤细的胳膊:“别这样,别走。”维洛瓦咬着下唇:“放开……你抓疼我了……”菲索斯有些尴尬地松开手:“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刚才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维洛瓦反问,“帝国中不信一神教的城邦多的是。今天是海拉德尔,明天就会轮到别人——别忘了,我们山民也有自己的信仰。如果有一天,你的皇兄让你去攻打山民呢?你会与我为敌吗?”菲索斯被问住了,他沉默些许,抓住维洛瓦的双肩:“我是绝对不会与你为敌的……我发誓,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难道不相信我了吗?”维洛瓦依旧努着嘴,他抬起头,神情复杂地望着菲索斯:“我当然相信,我从来都没有不相信过你……可菲索斯,你是行军打仗的天才,却对政治一无所知。政治就像一条河流,当它平稳时,所有人都可以享受它的恩惠,可一旦它变得湍急,任何身处其中的人都只能顺从它,任何反抗都早来杀身之祸……”菲索斯不知可否地摇摇头:“不,亲爱的。皇兄不会杀我,也不会杀你……他已经答应我了,只要这次远征能够成功,他就答应我们俩在一起!”这话让维洛瓦的动摇起来,但这份动摇也只在他眼中存在了刹那。他挪开菲索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