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能感受到,无论是头顶开飞机的佣兵还是周遭缓缓接近的人类都不是魔法师。他们既不是上次和自己对峙的那些菲尔洛斯手下的骑士团,也不是无面那种精神系术师。他们只是平民,是与魔法世界无缘的普通人,他们之中甚至还有未成年人和小孩子……人们接连从黑烟中走了出来,而走在最前面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文森特的姐姐维拉。她双眼无神,显然是被控制了,她端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步枪,发现菲索斯后立刻开始攻击。步枪子弹被菲索斯的羽翼弹开,子弹虽然不足以击穿菲索斯的躯体,却带来了一阵无法忽略的刺痛。与菲索斯记忆中的十九世纪机关枪相比,当今人类的杀人武器无论在破坏力还是连发速度上都进步了不止一星半点。菲索斯露出利爪和獠牙试图威吓敌人,但那些被控制的傀儡脸上却没有现出丝毫畏惧,他们一些人朝菲索斯围过来,一些人则试图靠近文森特。菲索斯怒吼着撞开那些企图将文森特和自己分开的人,但却不得不控制着力道。对于他来说,消灭眼前这些没有魔法能力的凡人比碾死一群蚂蚁难不到哪儿去。可维拉、汉娜、迈克尔、莉兹……这些人不是文森特的至亲就是他的熟人,如果他轻举妄动杀了他们,文森特醒来以后要怎么办?
可如果现在不出手,他和文森特都会有性命之忧。菲索斯叼起文森特试图飞离包围圈,却遭到了武装直升机的压制。直升机上的武器可不比步枪,一发燃烧弹正中菲索斯的身躯。
羽翼很快被点燃,菲索斯的身体失去平衡,大头朝下坠向地面。他撞断了几颗杉树后滚进了草丛之中,他撑起身子,嘴中吐出一口黑血。文森特被菲索斯护在怀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沉睡中的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冲击,死死拧起眉头来。菲索斯还没来得及站起,维拉的子弹已经跟了过来。
维拉不愧是有过从军经验的人,手中步枪准头远高于其他被操控的村民,奔跑速度也较他人快上许多。眼见她冲到面前,菲索斯顾不上许多,抬起前爪向她扑去。菲索斯锐利的尖爪划过维拉的胳膊,打掉了她手中武器,可维拉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不顾手臂上血流如注,从腰间掏出军刀朝菲索斯刺去——“不!!”看到这里,文森特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他扑上前去狠命砸着把他与菲索斯的世界隔开的透明壁障,但那层看似如琉璃般脆弱的薄膜却只是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停手,快让他们停手!”文森特转头对身后之人吼道,他眼里噙着泪,但神色却是愤怒而决绝的。
他身后是一间白色的屋子,屋子里除了一张放着棋盘的白色桌子和一对红色靠背的坐椅外便没有了别的家具,一个发色浅淡、容貌中性的男人坐在右侧的椅子上,此时正端着手中的骨瓷茶杯,神色泰然地品尝着冒着热气的红茶。
男人对文森特焦急的样子无动于衷。他放下茶杯,动作优雅地擦擦嘴:“文森特啊文森特,我说过的,能让他们停手的不是我,而是你啊。”这话提醒了文森特,让他想起了男人对目前局势的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他刚才还沉浸在撸猫的快乐中,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眼前这见冰冷苍白的房间。房间没有门,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个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银发男人。“我们又见面了,文森特。”男人虽然这么说,但这家伙让人想起默片里的旧贵族,文森特确定自己没见过他。只是这种十分装逼的说话方式的确让他感到耳熟。文森特走到男人身边,见男人手边桌上放着个国际象棋棋盘。可棋盘上只有两颗棋子,白色的呈人形,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黑色的则呈野兽状,拥有一双张开的巨大羽翼。文森特不知道人形指代的是谁,但这野兽,毫无疑问是菲索斯。想到菲索斯,文森特立刻警觉起来:“你是什么人,我们这是在哪儿?”银发男人只是笑笑:“来,先坐下。”
文森特本不想坐,可身后的椅子却冲过来撞在他膝盖窝处。他重心不稳,仰倒在椅子上。椅子载着文森特转了个方向,让他不偏不倚地直面棋盘和棋盘对面的男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文森特从男人的眼中读出了令人胆寒的恶意。“别这么紧张,我是来帮你的。”男人放下茶杯,摊开双手,“邪神和教会之间的冲突已经发展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教会掌握了你的亲人,而菲索斯是你所爱——文森特,现在是到了你做选择的时候了。”文森特知道这个人在撒谎:“不,我会和菲索斯一起逃走的……只要熬到魔法失效我们就赢了——没人会受伤!”“逃?”银发男人冷笑一声,“你们总是想着逃,可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吗?”他说着打了个响指,文森特右手的墙壁化作了一道透明的壁障,壁障另一侧,菲索斯正奋力与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敌人周旋着,文森特定睛一看,差点叫出声来——那些敌人带头的分明就是他姐姐维拉!文森特想要站起来,身体却被椅背死死吸住。银发男人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自己的指甲:“文森特,承认吧,你们输了,已经没处可逃了。现在这种情况,菲索斯和你的姐姐,两人中必定会死一个,或者……两败俱伤。”
“你……你胡说!你放开我……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银发男人望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