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影。野兽的身体给了他更加敏锐的听觉和嗅觉,他能感受到脚下这片黑黝黝的森林中,小动物们躲回了各自的巢穴,黎明中歌唱的鸟儿敛起羽翼,收了声音,只有几只渡鸦立在一棵枯萎的杉树枝头,瞪着眼睛仿佛在期待他能带来腐肉的施舍。越往山里走,周遭的雾气越浓,气温也在明显降低,当他们越过一条小溪后,菲索斯感到背上文森特的身体开始发抖。
“你还好吗?”菲索斯的提问换来的是文森特的一声轻微的回应。文森特的声音微弱到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否定,文森特湿热的吐息拂过菲索斯耳后皮毛稀疏的部位,带给他一阵结结实实的战栗。
“文森特??”心中猛然升起的不安让菲索斯在空中来了个急刹车。他又叫了两声,文森特的回答依旧是含含糊糊,他终于意识到事情有点糟糕,连忙降低高度,四处寻觅可以藏身之处。此时山风拂过树梢,晨雾略微散去,一道微弱的晨曦刺破缭绕在山脊处的长云,不偏不倚地洒在一处高地上。虽然被茂密的植被遮掩着,菲索斯还是敏锐地观察到那里有一处半开放的洞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既能藏身又方便观察周遭情势变化的洞穴无非是最好的落脚点。菲索斯展开双翼在天空中滑翔了一段,稳稳落在高地上。菲索斯落地时带来的震颤唤醒了文森特,他撑起身子揉揉眼睛:“这是哪儿……我们已经到了吗?”
“还没有,但你需要休息。”菲索斯说着用头顶开遮挡穴口的藤蔓植物,驮着文森特进了洞穴。他扯下一些大叶的蕨类植物铺在地上,俯下身让文森特从背上下来。不看还不知道,菲索斯一看到文森特那比做爱时还红的脸蛋立时被吓了一跳:“你……烧成这样了怎么不早说!”菲索斯低吼一声,用脑袋撞着文森特把他往临时搭好的草席上推。然而病号本人却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毫无自觉,拄着手中的权杖颤巍巍地站定:“我没事……只是有点冷而已……我们,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文森特话没说完,就被菲索斯抬起前爪按到草席上。菲索斯现在维持着大猫的姿态,力量比身为人类时大了不少,他一着急就不由自主地伸出了锋利的尖爪,刺得文森特倒吸了一口冷气,眼角氤氲起一片水雾。菲索斯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这副躯体,此时慌忙抬了手爪:“抱歉……”文森特摇摇头,半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来。菲索斯垂下头,用鼻子蹭了蹭文森特的额头。
文森特滚烫的额头上沾着一层湿冷的汗,菲索斯想帮文森特把汗擦掉,却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躯体做不了这么精细的工作。菲索斯从未像现在这般自我厌弃。文森特这副样子很闲山是因为肩头的伤,那伤是他造成的,可他现在却连最基本的安抚都做不到……此时文森特抬起手,撸着菲索斯的鬃毛笑起来:“其实你这个样子,比,比人类形态可爱多了……”菲索斯知道文森特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我看你是烧糊涂了。”他说着垂下头,小心翼翼地用嘴去叼文森特的衣襟。文森特的右肩已经被血污染成了一片黑褐色,衣服和绷带贴在皮肉上。菲索斯虽然尽可能动作轻柔,但野兽的嘴再怎样也不如人类的手指灵活。他扯开伤口外包裹着的绷带时,文森特还是忍不住呻吟起来。但这次菲索斯没有停下,而是伸出舌头舔舐起文森特的伤口。
在经历了最初短暂的刺痛之后,文森特感觉肩头的不适感缓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注射了镇定剂般的酸麻感。“你在做什么……”
“麻醉。”菲索斯将文森特伤口处淤积的血污舔舐干净,“你的伤是魔法伤害,我治不好,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文森特点点头,疼痛的消散导致之前被压制的倦怠感如潮水般漫上心头。见文森特眼皮子打架,菲索斯叹了口气,绕到文森特身后卧倒,让文森特靠在他毛茸茸的腹部:“睡吧,我帮你守着。”文森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毛茸茸暖洋洋的世界,体内因发烧带来的恶寒逐渐被驱逐。他侧过身来,将脸埋进菲索斯柔软的鬃毛,久违的安心感油然而生。他感觉很疲惫,却又无论如何都睡不过去。他心里有一件事,虽然现在不是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想要马上得到菲索斯的答案。
“菲索斯……”文森特轻声呼唤。“怎么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知道了很多事。”“比如?”
“有关你的事、有关我的家族的事、有关维洛瓦的……”文森特能够感觉到,在他提到“维洛瓦”这个名字时,菲索斯庞大的躯体颤抖了一下。“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些事的?”沉默许久后,菲索斯反问。
“从祖父留下的信里。”文森特咳嗽了两声,“祖父留给我的老宅有个书房,里面有很多资料。我读了祖父的信才知道,我们的相遇并不是什么偶然。我,我其实是维洛瓦的——”文森特的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他被菲索斯咬住了喉咙。他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菲索斯只是想吻他,但野兽的吻和撕咬却没有分别。菲索斯带着一点倒刺的舌头舔得他颈部痒痒的,犬齿厮磨耳垂的轻微刺痛则成了一味令人心跳加速的醒神剂。敏感点被野兽略带粗鲁的动作刺激着,文森特的身体无法抑制地起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