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特,文森特的逐渐崩溃的样子让他的笑容愈发志得意满。“我说过的,我是来帮你的。”银发男人站起身,手中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柄黑色的权杖。这权杖文森特认识,正是他从祖父的书房里带出的那把,“文森特,你知道这权杖是打哪儿来的吗?”文森特咬着牙沉默,银发男人于是开始自问自答:“这权杖本是一种古老信仰的产物,信仰的核心是一位不知姓名的自然神,据说那位神明大人就沉睡在我们所在的这座大山之中,掌管着山里的四季变换、雨雪风霜。在古老的传说中,这位神明常以带翅膀的山狮之形现身,接受山中信徒的供奉,实现信徒们的愿望。”银发男人抚摸这权杖头部的野兽头像,“神明这种存在,看似无所不能,但无非是人类欲望与执念的产物,就算再神通广大,也摆脱不了被人类意志束缚的宿命,永生不得自由……”男人最后的话看似毫无头绪,但文森特却从他眼中读出了自怜的意味。
“说回到这柄权杖上来。”银发男人收拾了脸上多余的情绪,继续说道,“这柄权杖原属于侍奉神明的祭司,祭司使用权杖与神明沟通,通过献祭自身的魔力来交换神明的协助。”说到这里,男人走到文森特身侧,“虽然远古的信仰已无人倾听,但如果是你真心祈祷,山神也许会回应你的愿望——毕竟,你身体里流着的,正是祭司那召唤神意的魔法之血。”男人靠着文森特的椅子,笑得轻盈却狡猾,“文森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要你足够诚心,大山就会回应你的愿望。无论是让菲索斯获胜,还是让维拉存活……他们两个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银发男人此时从兜里摸出了另一颗棋子,一颗刻着文森特半身像的银色棋子,然后将这颗棋子塞进了文森特手里:“来,选择吧。是菲索斯还是你的亲族。你到底想让哪方存活?”文森特瞅着手中那雕刻拙劣的小人,心里止不住地来气,抬手将棋子摔在地上:“我不会选的!无论是菲索斯还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方出事!”“呵呵,你哪儿来得自信?”银发男人话音刚落,透明壁障外便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巨响,菲索斯漆黑的身影冒着火从天上坠落。
“菲索斯!!”文森特再也无法忍耐,推开椅子冲到壁障前,可他的声音传不出去,只能听着菲索斯的吼叫与机枪的嗡鸣从外面传进来。“文森特,你的时间不多了。”银发男人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你知道吗,你的祖先也遇到过同样的选择,而他选择了他的族人。”“不……维洛瓦没有背叛菲索斯!”听到“维洛瓦”这个名字,银发男人的眉头微微颤了一下:“你已经知道维洛瓦的事情了吗……那你大概也知道他当时所处的立场吧——他是山民的祭司,自始至终他都只忠诚于他的族人。当然,我并不认为这算是背叛。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只有像菲索斯那样幼稚的理想主义者,才会以为爱和信念可以超越一切……”“你又知道菲索斯什么呢!”文森特愤然质问道。“他?”银发男人歪着头,用手肘撑着下巴,“你该问的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我是他的兄长,是看着他长大的人,我们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们对自身的把握。他的口癖、他的衣着品味、他的行为方式、他的荣誉和黑历史,还有他对床伴的喜好——嘿,别这样瞪着我,你以为菲索斯只跟你一个人做过吗?”眼见文森特红了眼,男人扬起下颚笑了起来,“不过你也不用太失望,我用的是他的后面。”
文森特知道银发男人在挑衅,可他的身体还是被愤怒操纵着朝男人扑了上去。可就在文森特的拳头要打到男人脸上的前一秒,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停在了半空,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文森特感觉力气刹那间被抽光了,酸麻的感觉流窜全身。他竭尽全力伸出手,却还是没能碰到银发男人的脚。银发男人放下二郎腿,用白色皮鞋的鞋底狠狠碾在文森特的手指上:“要不是因为维洛瓦那个小贱人,菲索斯怎么会离开我!又怎么会对我反戈相向!”剧痛让文森特眼前发黑,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诫着他,现在,至少是现在,他不能示弱和低头。身上的酸麻感渐渐褪去,他撑起身子仰头:“哼,明明是自己抓不住人心,还要怪别人……”
银发男人眼角微颤,笑容差点就没挂住。但他很快翻了个白眼,装作对文森特的话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和菲索斯的事,你一个外人又懂什么?”文森特捂着手单膝跪起:“如果你真是菲索斯的兄长,那你一定是古拉斯尼亚帝国的那位珈蓝一世了……”听闻自己的名号,银发男人叹了口气:“这称谓可真让人怀念。”
“我不知道你和菲索斯发生过什么,但对珈蓝一世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哦?说来听听。”男人似乎提起来兴趣。文森特扶着椅子爬起来:“珈蓝一世,既是改革者又是暴君。在任期间强行在帝国内推行一神教,导致了贵族离心引发了长年内乱……”
“哼,那些老顽固将自身塑造成宗教中的神明,给信徒洗脑,利用信徒们的信仰强征暴敛,甚至怂恿信徒去消灭异见者……如果我不强行统一宗教,帝国挨不到三年就会分崩离析!”“你说的没错。”文森特回答,“可你进行宗教改革的目的也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