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了回太阳,如今月明星稀倒是漂亮得紧。”小女孩跟在花辞身边叽叽喳喳。
花辞不紧不慢地走着,广袖流云,同女孩说话时便是一笑,温柔大方:“北疆的天比京城的广阔,星子也更为繁多明了。”
“公子原是从京城来的吗,”香雪感觉新奇,脸上掩不住的好奇之意。她是纪月鸣之前派到花辞身边侍候的小婢女,还是个不知事的孩子,一派天真,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香雪还没出过臧城呢!京城该是很远吧?朝闻也想去看看公子呆过的地方。”
“京城吗……”
花辞微微眯起眼,看着院前花丛后头走出来的那个人。
微高一些的个子,Jing瘦高挑,便于行动的劲装短打,浑身写着防备,像是一头小豹子也或许不过是只怒发冲冠的猫儿。
“那可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花辞轻声说道。
纪阳喧几乎算是飞到花辞面前。
花丛被他撞了一下,哗啦啦地响着。
他在香雪的尖叫声里一把抓住了花辞的手。他一手心的汗,可被他抓住的那双手却是沁凉如玉,反而烧起了他的不知名心火。
香雪惊叫着:“小少爷!你!”却被纪阳喧开口打断了。
纪阳喧头也不回地厉声呵斥:“闭嘴!”纪府下人都道小公子虽性子活泼,却最是待人和善。香雪哪见过纪阳喧这般做派,小丫头被吓得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得眼睛里都含了水光。
花辞回头对她莞尔一笑,温声软语地安抚着:“无事,香雪你先回去。看今日这天象,夜里该起风了,去把炭火烧上,免得屋里头冷。”神态动作自然,好像是在闲庭信步,丝毫没有被人攥在手里的慌张。
纪阳喧恨声道:“不许对她笑。”他的目光执拗地只为花辞停留,说出口的话也是张狂讨厌,无理取闹。
香雪看了看纪阳喧,又看看花辞。女孩年纪尚小又护主心切,又哪看过这般的后院起火之事,只能慌慌张张地嗫嚅着:“公子,可是……”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反倒不知触怒了纪阳喧哪门子怒意,正要发作,却是被花辞拦下了。
花辞叫了一声:“阳喧。”纪阳喧便哑火了,只是攥着人的手指几乎要扣进人肌肤里。
“香雪,回去。”花辞侧首,只不咸不淡地命令道。
待香雪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院子中,屋里亮起灯,花辞才回头对纪阳喧欲语。
可终归是迟了,一切拿捏都没能阻止下纪阳喧说出压在心口的话。
纪阳喧死死盯着花辞,眼里情意直白而赤裸,把层层的遮羞布撕开了,也剥除了皮rou肌理,像是只剩一具白骨,要叫人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只为说一句:
“花辞,我喜欢你。”
他的眼睛黑是黑,白是白,黑是黑曜石的浓墨,白是天山顶的雪净。仔细看人时,叫人觉得一把火都要烧起来,灼热,有些炙手。可今夜却是把刀子,既将自己生吞活剥在人前,也步步逼近着被他看在眼前的人。
春寒料峭,一阵风吹过,带起寒意。花辞被纪阳喧执着手,在那掷地有声的话语砸下后许久,盈盈一笑,端方有礼地问道:“今日夜色不错,阳喧是想来寻我一起游庭吗?”好像刚才不过一场心照不宣的梦。
纪阳喧眼睛暗下去,星辉正烧着被人当头泼上一盆水,他显而易见地并不领情:“你是在当我说胡话吗?我倒希望今天不是个好天气,就算是下雨也好,落雪也罢,随便什么都可以,也算是上天怜悯我的心意。”
花辞笑着说:“这Yin晴圆缺都是既成定局的事物,阳喧又有甚好气。不过倘若是阳喧想要一同与某秉烛游,某倒是欣喜这份雅致。”
避重就轻,丝毫不提及那字字句句的真心。
纪阳喧在心里大笑起来,可脸上却是一点点颓丧下去。
“你不信我?!”纪阳喧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叫花辞皱起眉来,他声嘶力竭地吼着,“花辞!连你也不信我吗?还是你害怕了,你竟是个如此胆小的人?连我纪阳喧的一片真心都不敢面对?”
“小公子,慎言。”花辞挣了挣,试图脱离纪阳喧的桎梏。可纪阳喧此番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哪这般轻易挣脱。
纪阳喧上前一步,将花辞步步紧逼着后退,可事实上他却又不给花辞退路。在花辞退后第一步时候,他已经伸手一把将人搂住,心口贴着心口,将心口的滚烫送进花辞手里,“花辞,同我走,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纪阳喧心里开心得发疯,他从未离花辞这般近。他却不敢与任何人说。
脱离纪阳喧的桎梏的一双手轻而易举地推开了纪阳喧。这回的拥抱意外地并未用力,花辞极为轻松的推开了他,反而将纪阳喧推得后退几步。
“你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思?”
纪阳喧借着月光看见了他的神色,冷,实在是冷,像是他冬雪天里收出手楼来的一捧子雪,把纪阳喧心上汩汩流出的热给冻上了,可纪阳喧何曾认过输,他执拗地看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