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风是不同于白日的清凉,顾知非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玩得欢快的小孩子们。
向晚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信息也发了满屏,顾知非不想跟他说话,索性把手机静音,不再看他的消息。
他不是生气,是伤心。
向晚爱玩,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在两人同居了数月之后,向晚竟然还敢去酒吧约调。
字母圈的确很乱,但也不至于毫无底线,至少圈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明白,像他跟向晚这样圈内关系发展出来的情侣,不论是谁出去约调,都与出轨无异。
向晚不公开关系,他可以理解他深柜的想法。
向晚举报他,他也可以认为是不想他离开的撒娇行为,哪怕这撒娇有点烈。
可是向晚去约调,他没有任何办法说服自己,向晚仅仅是爱玩。
仅仅是爱玩……吗?
“非哥,你在这儿做什么?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顾知非猛然转头,向晚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站在两三米外,一脸不耐烦地拍着蚊子,嘴里还在小声抱怨:“蚊子多死了。”
看到向晚,顾知非眼底的冷意到底是消散了不少。
向晚此人,乍一接触会觉得他十分冷淡,等到熟悉了就会发现他的性格其实很热情,又带着点无所顾忌的任性。
但是,哪会有人真的无所顾忌。
每个人是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撒野,而向晚的这个范围,则比大多数人都要大许多。
顾知非拍了拍身侧的椅面:“坐下。”
向晚走过来,一脚踩在长椅上,把卷起的裤脚放下去,又换了另一只脚。
“非哥,”向晚边整理裤脚边道,“你是生气我跟人打架,还是生气我去酒吧玩?”
向晚特别怕蚊子,两只裤脚放下来后,他坐到长椅上,看了眼腕表,而后慢悠悠地解释道:“如果是前者,他们欺负我,我正当防卫,没什么可说的,就算你要为了这个罚我,我也认,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打架斗殴。如果是后者——”
向晚拿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直接按了挂断,将其扣在一边,继续道:“你给我打电话时,我就说了跟朋友去玩,你没说不许,我就当你同意了,你不能因为这个生气。非哥,你之所以会在酒吧遇见我,是因为你自己也去了酒吧。我每天等你回家等不来,偶尔一次去酒吧却遇见了你……你不解释一下吗?”
顾知非不想跟向晚做无意义的争论,也并不想说话,可是向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无声地催促他开口。
顾知非喉结滚了一下,开口道:“孟明川。”
向晚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就你那个特别怂的同学?他怎么了?”
顾知非道:“他想入会,让我做介绍人。”
向晚长长地“哦”了一声,故意问:“非哥在跟我解释吗?”
顾知非眼神凌厉地看向他,向晚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个Jing致的小盒子,拿在手里晃了晃:“这是送给我的吗?”
那是一个Jing致的珠宝盒,里面却不是戒指项链之类的珠宝,而是一个手工制作的小羊皮材质的项圈。项圈上的所有五金都是纯金打造,表面用了磨砂工艺,配在纯白色的小羊皮上,有一种别样的美。
这个项圈的工期足有两个月,是两个月前,顾知非连说带画,请一位老金匠专门打造的。
那位老金匠在听懂顾知非要做的东西之后,非常不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想法,还殷殷劝说:“你打这东西做啥子?羊皮可不结实,用不了几天就会坏的,还用金子打,浪费哦。”
顾知非当时没有解释太多,只告诉他:“没事,我的小狗很乖。”
很乖……
乖到等不到主人的时候,就跑去跟别人约调吗?
顾知非没有回答向晚,沉默了片刻,缓声道:“晚晚,这段时间我忙工作,没能顾上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向晚一言不发地把玩着手里的盒子,摆出了默认的态度。
顾知非道:“我的工作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被人举报。”
向晚把玩的动作停了下来。
顾知非问:“晚晚,你为什么举报我?”
向晚并不意外被他知道,看着手中的盒子道:“我不想让你走,跟你说了好多次,你都不听,我只好另辟蹊径。举报之前我都查清楚了,知道你在这方面清清白白,我没想污蔑你什么的,只想拦你一下,好让我有充足的时间说服你留下来。”
顾知非问道:“留下来,然后呢?”
向晚转过头来。
顾知非道:“晚晚,我不期盼自己跟你可以像小白成昭那样公开出柜,但在不公开关系的情况下,我想跟你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
树上落了一片叶,从向晚头顶飘过,将路灯投射在他脸上的光芒打断了一下。
向晚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