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前,顾知非在得知向晚刻意隐瞒二人关系后,几次沟通无果,决定接受祖父建议,到地方上任职。
谁知在考察公示期,有人写信到干部监督处举报顾知非生活奢靡,贪墨公款。
公示期被举报,无论是否属实,都会耽搁很久的时间。
而这个举报在顾知非看来简直是贻笑大方。
顾知非的舅舅是江北集团董事长陆洪国,国内数一数二的大资本家,有这层关系在,那些小恩小利他还真不放在眼里。虽然以顾知非的月工资绝对买不起北京的房子,但他有个好舅舅,不需要奋斗半生就能拥有足够优渥的经济条件。顾知非现在住的大平层和开的车都是陆洪国以赠予的形式送给他的,哪怕深查下去,他也的确没拿过别人一分钱,更别说贪污公款。
顾知非进京时间短,在京里怎么查都干干净净,即便回溯之前的经历,也依旧是两袖清风。
只是如此一来,到底是耽搁了提拔任用。
顾知非一边函复做出说明,一边让人去查寄举报信的人。
连着忙了一个月,顾知非几乎每天都是深夜才回家,独守了一个月空闺的向晚终于受不了了,硬撑着眼皮坐在客厅里等他,等着等着就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室内空调开得低,向晚的胳膊都是冰凉的,顾知非心疼不已,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脸。
其实顾知非没命地加班,多少有向晚的原因在。
向晚不肯让他离开北京,闹了许多次,非让顾知非打消离开的念头。顾知非一向心疼他,不舍得让他一次次生这么大气,可是再怎么哄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要顾知非不答应留下来,向晚就一直闹。
顾知非动手打了他几次,向晚哭过求饶过,伤好了之后依旧闹。
一边闹着不让他离开北京,一边又不肯跟任何人承认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
彼时两人同居已有一段时间,顾知非是个长情又专情的人,在接纳向晚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破开千难万险,陪他走完这一生。他自然知道自己身在体制里,也许这辈子都无法公然出柜,可当知道向晚连那些弯成蚊香的朋友们也瞒着时,顾知非仍是非常难受。
他试图改变向晚的想法,却发现向晚如同一个贪玩的孩子,只追求一时的享乐,并不打算为此负任何责任。
甚至在向晚的人生计划里,从未想过和顾知非有什么明确的将来。
向晚虽然比顾知非小了五岁,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二十多岁学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又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一边说爱你,一边又跟别人说只是玩玩,教他如何不伤心?
除了不承认关系这件事,平日里的向晚对顾知非是言听计从,乖巧得不得了。
可就是这样的向晚,哭着闹着不让顾知非离开北京。
他每天跟顾知非列举下放的坏处与留在京里的好处,把顾知非的身份证藏起来不让他找到,让兄长向华出面苦口婆心地劝顾知非留下,偷偷改了顾知非所有旅行APP的密码,还把他的行李箱扔了个干净……
顾知非从未觉得他不懂事,只觉得心疼。
——如果没有发现他隐瞒关系这件事,只怕顾知非真就心软留下来了。
客厅里的电视发出的光映在向晚恬静的睡颜上,顾知非目色沉沉地看着他,许久,轻轻地将他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放下他的一瞬间,向晚登时醒了,迷迷糊糊地抱着顾知非的胳膊,小声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顾知非温声哄道:“最近工作忙,睡吧,晚晚。”
向晚困得睁不开眼睛,还不忘发脾气道:“天天天天忙工作,你都好久没跟我一起睡了!”
顾知非俯身吻他额头,笑道:“哪天不是抱着你睡?听话,快睡吧。”
向晚哼哼唧唧地不肯睡,缠着他道:“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非哥……”
顾知非低头贴了下他的脸颊,柔声道:“等我忙完这阵子好不好?最近真的太忙了,晚晚,乖,快点睡觉。”
向晚话都说不清楚了,含糊道:“……我忍了好久了……”
顾知非摇头轻笑,亲了下他的眼皮:“知道了,小色鬼。”
向晚哼唧一声,翻个身睡了。
向晚但凡熬夜,第二天就会身体不舒服,顾知非怕他再熬夜等着,第二天早早把工作安排好,提前下班去给向晚买礼物,本想着给向晚一个惊喜,谁知却扑了个空。他把送给向晚的礼物放在茶几上,掏出手机打电话。
“非哥!”
向晚不知道在哪儿,过了许久才接电话,周遭似有隔开的喧嚣声。
“晚晚,你在哪儿?”
“我跟朋友在外面玩,非哥,我今天可能晚点儿回去。”
顾知非凝眉:“在哪儿玩呢?”
向晚迟疑了一下,声音轻快道:“等我回去告诉你,非哥。”
顾知非垂眸道:“好,好好玩,结束了我去接你。”
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