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早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不早说!?
事后,当孟小桃带着三分怨七分羞地提出这个问题时,周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什么尊重孟小桃的选择,其实都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说穿了,周欢只是觉得,这有点像是在观察某种可爱的小动物。看着孟小桃为他一喜一忧,患得患失,看着孟小桃对着他使小性子,冲他发脾气,都能令他感到愉悦,同时还大大地满足了周欢的猎奇心。
孟小桃是掏心掏肺地对自己好,认认真真地为自己烦恼,可自己却把人家当成有趣的小动物,这么一想,还真是挺惭愧。
想到此处,周欢打心底地感谢嵇无隅,要是没有他,周欢很有可能直到现在都还沉浸在观察者的优越感中沾沾自喜。
当然,若要论功臣,赵舒大概也算一个。虽然周欢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赵舒这人虽然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但是也并非一无是处。只要你想,就总有办法从他那张不严实的嘴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当周欢听说赵舒有妻室之时,他还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追问之下周欢才知道了赵舒与蒲道安的关系,但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名叫蒲道安的男子居然与楚行云有着一段闻者落泪的辛酸恩怨。
在鄢陵城,绝大多数人都被楚行云的外表所蒙蔽,知道楚行云究竟是个什么货色的人屈指可数,而蒲道安显然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如果周欢没有猜错,真正救了蒲道安小儿子的人,应该是嵇无隅。蒲道安若是知道了真相,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周欢把这个想法告诉孟小桃之后,孟小桃沉默了半晌,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他。蒲先生一定想知道真相。”
蒲道安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周欢。
当周欢与孟小桃一起出现在蒲道安面前时,那一瞬间,蒲道安那双浑浊的眸子瞬间澄澈,闪烁着兴奋的光。
“我认得你,那天在寂光寺……你就是那个周欢!!”
虽然在来之前就对蒲道安其人有所耳闻,但是被一个陌生人用这样一种崇敬的目光注视着,周欢还是感到了受宠若惊。
家仆们奉上热茶,三人入座,热情地寒暄一番之后,周欢开门见山地向蒲道安道出了他的来意。
“蒲先生。你可听说过嵇无隅这个名字?”
“嵇无隅……?”不出所料,蒲道安的反应是一头雾水的茫然。
周欢与孟小桃对视一眼,看来楚行云把嵇无隅藏得很好。尽管嵇无隅与楚行云是一起来到鄢陵的,尽管他暗中为楚行云以及鄢陵城的百姓们做了这么多事,然而这里的人竟然只知楚行云,无人知晓嵇无隅的存在。
于是周欢也不再卖关子,将楚行云与嵇无隅的师兄弟关系,以及两人是如何出仕,楚行云又是如何利用嵇无隅步步升迁,甚至蒙骗了整个鄢陵城百姓一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一言不发地听罢周欢的话,蒲道安已然是脸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所以,真正医好我儿子的人,不是楚行云……”
“没错。”周欢注视着蒲道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是他,嵇无隅。”
蒲道安一声长叹,面有愧色地道:“难怪我一直觉得楚大人不对劲,你这么一说,很多事就全都解释得通了。周公子,若非您据实相告,蒲某恐怕至今仍被蒙在鼓里,连我儿真正的救命恩人姓甚名谁都不知,惭愧,惭愧啊。”
孟小桃不忍心见蒲道安如此自责,忙在一旁安慰他道:“蒲先生也太妄自菲薄,要知道,您可比外面那些是非黑白不分,听风是雨的人好太多了。”
“小桃哥说得对。”周欢点点头,“在这个鄢陵城中,像蒲先生这样不人云亦云,能够冷静看待楚行云的人可不多呢!”
“其实倒也未必。”蒲道安摇摇头,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二位是外来人,也许有所不知,自从官府开始在豫州各地强征乐属以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楚行云心怀不满,尤其是鄢陵四大家族的人。”
周欢眼睛一亮,忙道:“原来征召乐属的命令也是楚行云下的?”
蒲道安点点头:“名义上是抵御胡人,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借口,楚行云根本只是想拥兵自重。四大家族与楚行云向来有过节,如今又被他挖墙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我还以为这整个鄢陵城都是这楚行云的拥趸呢,看来他也不怎么得人心嘛。”孟小桃听了这话,倒是一副很解气的样子,“对吧?阿乐?”
周欢却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沉yin良久。
“阿乐?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孟小桃推了推他的肩膀。
周欢这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注视着蒲道安:“蒲先生,不瞒你说,在下接下来要做一件事,一件事关鄢陵城百姓身家性命与未来的大事。但我需要蒲先生的协助,不知您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蒲道安见周欢表情严肃,便知事关重大,于是他也正襟危坐,大义凛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