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支付了房钱,二人便牵着马往城门方向走去。
白泾摸了摸踏雪的鬃毛:“少主,现在我们去何处?”
“北境,北临城。”
宋砚微微侧面,白泾便将罗盘递到他眼下,宋砚接过后看了眼使用说明书念下咒语,罗盘指针开始猛地转动,宋砚上前几步指针却指向他的正前方。
他抬眸只见不远处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正在街边摆摊算卦。
白泾好奇的凑近罗盘又瞧了瞧对面那男子:“这位公子莫不是高迁?”
“他不是。”语毕,宋砚走了过去。
红衣男子正低头为身前人看手相,但察觉有人靠近,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算劫,五两银子,算姻缘十两银子,算仕途,三十两银子。”
白泾发出疑问:“为什么这算仕途这么要三十两?”
红衣男子将肩上浅墨色的头发往后一撩,露出温和的下颌角,“升官发财之事,算准了我也能捞个好处,这价钱自然也高。”语毕男子一抬首,见到宋砚后却微愣。
他身前的男人抽回手,“喂,你这算命的还算吗?”
男子回神后,将银两还给身前人急忙摆手道:“不算了不算了。”
“嘿,你这算命的钱都不赚了吗?奇了怪了。”男人语毕后起身离开了。
男子立马对着宋砚笑言:“公子是要算命吗?我免费帮你算。”
宋砚垂眸又看了眼指针,随后负手罗盘也随之贴紧后腰。他细瞧了一眼身前男子装束打扮。
“你来自北临吧。”
“公子好眼光,在下正是来自北临。”他也明言:“公子既然这样说,想必是要去北临吧?”
“嗯。”
男子单手展开折扇,微微遮面:“再过个一月恰好迎新年,我顺道回去也可以为你们领路。”
之后他起身折扇一合,随即一双好看的杏眼微弯:“我叫梅晔,公子贵姓?”
“宋,单名一个砚。”
宋砚瞅了一眼他的摊子,“你若是帮我们带路,你这生意怕是凉了。”
梅晔轻靠着桌边,一副丝毫不在乎的模样:“算命只是副业,凉了也无妨。”
“你还有主业?”白泾问。
“那是,我来此只是为了等一个人。”
宋砚思忖片刻,又想起方才罗盘的指向,于是直言:“你等的人是我吧?”
梅晔轻捋自己肩头的墨发,轻笑:“宋公子好生聪慧。确实也如此。”
“那你可是受容诩嘱托?”
“容诩?”梅晔双眼微阖,随后将折扇抵着下颌:“非也,我与元君有……总之许久未见了。”
宋砚生出一丝疑虑:“你为何唤容诩为元君?”
“尊称罢了,公子无须深究。”
梅晔抬眸看了看天色,眸光流转对上宋砚的眼:“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上路吧。”
︿
湮川河畔。
容诩刚现身,四道金光便在他四周形成四道结印屏障将他隔绝在其中。
容诩用拳头锤打结印,却被反弹回去。这时,叶姬现身在结印外,漠然置之。
容诩咬牙:“叶姬,放我出去。”
“不是我不放你,而是帝君。”
“帝君?”
“容诩你可知罪。”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容诩上空响起。
他抬头,只见荼垒的半身像映在湮川上方。
他反问:“我何罪之有?”
“乐极殿可是你毁的?”
“是。”
“将血石交给一个凡人并将其带入冥司可是你?”
“是。”
“你可还有话要说?”
容诩攥紧拳头:“没有。”
“那好。”
话音刚落,荼垒画符写出“敕令”二字,剑指当即一挥,容诩上方结印骤显。
“呃!”
容诩被无形的力量死死地摁在地上,他五官痛苦地紧锁着,强撑起身却又被钉回去。此刻,他只感觉五脏六腑就快碾压成泥。
叶姬眉头紧蹙,她本以为荼垒只是小惩而已,可见此景她才发觉自己想法是错误的。她侧身冲荼垒颔首:“君上,容诩虽有罪却罪不至此,您放过他这一次吧。”
荼垒锐利的眸光扫向叶姬:“我知道你与他交集颇深,但这不是你护他的时候。”
“呃!”
空中结印猛地射.出无数支红色利箭直穿容诩身体。这份穿身之痛已经超出常人,他双手死死扣紧土地,双目猩红,嘴角溢出血,汗水密集贴着惨白的面庞滑下。尽管如此,他也不肯向荼垒求饶。
“容诩,”叶姬上前一步唤了一声,之后她回身望向荼垒,语气冷了几分:“君上这般处罚,莫不是想杀鸡儆猴还是说忌惮容诩的修为?”
“休得胡言,虽说你为冥司尽心尽力,但别忘了八百年前你来冥司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