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很气愤地怒斥起来,他没想到伯纳德竟然能无礼至此,然而因为距离的缘故,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您竟然当着我的面拿走我的信,难道您连什么是礼貌都不懂吗?”
“先生,我们这种粗人可不懂得礼貌是什么东西。”伯纳德傲慢地回答,他几下就拆开信封,把里面的信笺抖了出来,然后才想起他并不认识字,于是转身走回一楼,把那封信交给了吉约奈·杜·克莱蒙:“警官,您看一看,这信上写的什么?是不是想要联络他们的同伙?”
克莱蒙看了一眼信笺上的内容,他沉默了一下,随后问从二楼走下来的路易:“杜·法朗坦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先生,伯纳德先生难道不是索要十五万法郎的赔偿,还要求必须今天拿到,否则就要我的朋友拿他的庄园抵债吗?”路易说,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已经渗出冷汗了,但他还是摆出了一副派头十足的神气样子:“那么,我让仆人去银行那里问一下我的代理人,如果我签下一张十五万法郎的票据的话他们今天能不能兑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毕竟十五万法郎可是一大笔钱呢。”
“这么说来,您在银行的代理人竟然是杜兰德银行的掌管者,法朗坦先生,这未免也太不寻常了些,我可记得您并不是贵族。”
克莱蒙警官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灰蓝色眼睛看着路易的眼神简直像刀子一样锐利:“不过,如果您在杜兰德银行有超过十五万法郎的钱的话,大可以现在就开出一张票据让伯纳德先生去兑现,这样也免得您的仆人来回地跑腿了。”
“我要先等到我的代理人的回复,警官先生,他的建议从来都对我很有帮助。”路易说,他没想到这个克莱蒙警官的手段如此厉害,然而他背后就是自己朋友的生死,他一步也不能退让:“您在着急什么呢,警官先生?如果我的账户不能付出这笔钱的话,我的朋友自然会支付,或者拿他的财产来抵债,不是吗?不管怎么样,您和伯纳德先生也不过是要多等一会儿而已。”
他毫不畏惧地迎着克莱蒙那审视的目光,就像他确实在杜兰德银行有着几十万法郎的巨额金钱、而只是让仆人去询问一句那样——平心而论,那位警官虽然行事可鄙,但他身上那种多年面对罪犯历炼出来的气势确实是很有压迫感的,如果换了一位神经比较脆弱的女士面对他这种审视的目光,那她可能坚持不了一分钟就已经被吓昏过去了。
吉约奈·杜·克莱蒙警官看着路易,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在路易几乎以为他会下令把那封信撕碎的时候,克莱蒙发话了:“让他送。”
“啊呀,警官先生?”
伯纳德有些愕然地看着克莱蒙警官,显然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可是,警官先生,他们分明是在……”
“让他送。”克莱蒙简短地说,他盯着路易:“我认识卡利斯特·德·杜兰德子爵先生,虽然他大概并不认得我。如果那位先生愿意来到这里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和他说说话,毕竟,阿图瓦伯爵殿下身边的红人可不是那么好见到的,您说是吧,路易·杜·法朗坦先生?”
“那是当然,警官先生。”路易说,他感到自己手心都已经被冷汗浸shi了:“约瑟夫,你把这封信送到杜兰德银行,一定要亲手交给德·杜兰德子爵先生,你前几天晚上见过他的。”
约瑟夫有些惊愕地看看路易,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我知道的了,先生。”
约瑟夫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简直是路易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他既要应付克莱蒙冷不防的各种审问犯人般的问题,又要面对伯纳德时不时的试探和奚落,还要担心阿尔莱德会在这种难熬的环境之中崩溃而暴起拔枪,而更加担心如果卡利斯特拒绝他的请求——如果子爵拒绝了,那么对路易和阿尔莱德来说,这就是灭顶之灾!——到最后,他干脆不愿意开口了,不管伯纳德怎么逼问和奚落,他都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阿尔莱德身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雅克·伯纳德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最后他已经认定路易是在蒙骗他了。
“我看你根本在银行一个子儿都没有,你在耍我们!”他对着路易怒吼起来,随后把矛头指向坐在一边的阿尔莱德:“德·格朗维尔先生,我受够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写下字据,否则的话,我就要把你送到监狱里去!”
“等我的仆人回来,我就写给你。”阿尔莱德冷冷地回答。
就在伯纳德想要再次逼迫阿尔莱德的时候,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门外传来了马车先后停下的声音,接着约瑟夫飞奔了进来。
“先生,路易先生,杜兰德银行的安德鲁·杜蒙先生前来拜访!”
约瑟夫非常高兴地对路易和阿尔莱德说,他神气的样子就像打了一场大胜仗的士兵。
“杜蒙先生?”路易愕然地问,他完全没有听过这个陌生的名字。
正在路易疑惑非常的时候,一位拿着手杖的男士带着一个小厮走进了圣乔治街七十九号,愉快地向他们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