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格朗维尔先生,虽然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但很可惜,每个人都得为自己曾经的选择负责,如果您不希望您的家族被您之前过于轻率的行为拖累的话,您最好还是尽快做出正确的决定。”
“如果您说的所谓正确的决定,就是任由雅克·伯纳德从我这里夺走我父亲辛苦积累下来的所有财富的话,那么恕我直言,警官先生,我可做不到!”
阿尔莱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直视着克莱蒙警官的眼睛:“警官先生,如果伯纳德先生以为凭借他手中的两份契约书就能把我的庄园和财产都夺走的话,那他就错了——是的,格罗斯泰特做下了犯法的勾当,但我什么都没做!我宁愿走到法庭上去承受人们的议论和怀疑,而在大法官和陪审团的面前和那些真正的罪犯对质以洗清我的嫌疑,也绝不会愿意把我家族最重要的财产拱手让人!”
“虽然我很佩服您的勇气,但是我并不建议您这么做,尤其是在所有的犯罪证据、证人和证词都能够指向您的不利状况下。”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吉约奈·杜·克莱蒙警官同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看着阿尔莱德的那种眼神足够叫人浑身发寒:“请允许我提醒您一句,德·格朗维尔先生,也许在您看来伯纳德先生的条件是不能接受的,但如果走上法庭的话,您到时候面临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糟——在那些无可反驳的证据面前,陪审团会认为您是这桩犯罪的主谋,而伯纳德先生的请求是合理的。这么一来,您很可能会在被判为有罪的同时还会被法院查封拍卖掉名下所有的财产,这种同时失去自由、名誉和财产的惨痛代价难道不是比现在伯纳德先生要求的条件更可怕吗?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要拒绝伯纳德先生的好意呢?”
“啊,是的,警官先生,就是这样,如果这位先生不肯现在就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的话,等到了法官面前的时候,他就是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奉上也没用的了。”
伯纳德抱着手,得意洋洋地看着阿尔莱德:“德·格朗维尔先生,看在您的家族高贵的姓氏的份上,我已经给您开出了足够优厚的条件了——难道我有要求你把你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交出来,才愿意把那两份至关重要的契约书还给您吗?我只向您要求了正好足够赔偿我这几个月损失的十五万法郎而已,甚至愿意让您用一座只值十万法郎的小庄园来折冲十二万法郎的债务,从而慷慨地承担了两万法郎的损失,这样的条件难道还不足以展示我的善意吗?要知道,老雅克平时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呵,善意!雅克·伯纳德,如果你们提的这种条件也能称作是善意的话,那么放高利贷的犹太人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善良的那一类人了。”
阿尔莱德冷冷地说,他已经明白他是掉进了一个专门为他而设计的圈套,而且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屈服于克莱蒙和伯纳德的威胁了:面前这位警官的一番话看似好心的劝告,实际上却是在告诉阿尔莱德,如果不能给出让他们满意的金钱,他就会让阿尔莱德“成为”摩尔街那桩犯罪的主谋者被送到监狱,而让真正的造假者逍遥法外!
伯纳德肯定听出了阿尔莱德话里的讽刺,但他并不在乎:“那是当然,德·格朗维尔先生,我们毕竟曾经有过一段相当愉快的合作嘛!老实说,这真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只需要一张字据和一笔三万法郎的小钱,您和您的家族的名誉地位就全都保住了;而且您并没有破产,既可以留在巴黎继续当您的漂亮公子哥儿,也可以到处去游玩,谁也不会知道您曾经差点牵扯进这样的一桩犯罪中来!当然了,如果您认为这样太过麻烦,觉得一张十五万法郎的票据更加方便的话,您也可以现在就拿出来,我好叫我的仆人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到银行去兑换了——只要有钱就好,老雅克是从来不挑的。”
“我很讶异你竟然知道我会不会破产,伯纳德,这么看来,格罗斯泰特对你说过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阿尔莱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满怀愤恨的一句话,他回头看了站在他身后的路易一眼,发现他的朋友一手紧紧地抓着椅子的靠背站在那里,看起来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两位朋友只是对视了一眼,阿尔莱德就已然明白路易也看出了这其中的门道,知晓了他们所处的险恶境地;如果是在平时的话,他肯定早就走过去关切路易的身体是否不适了,但这一次他只是定定地看了路易好一会儿,然后就直接转身往楼梯那边走去。
“德·格朗维尔先生,您准备到哪里去?”
一看到阿尔莱德这出人意料的举动,伯纳德马上警惕起来:“怎么,先生,您这是准备像那个格罗斯泰特一样,从二楼的窗户跳出去逃跑吗?”
“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独自冷静一下,两位先生,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我的家族宝贵的名誉和财产,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才能给予你们准确的答复。”
已经踏上台阶的阿尔莱德冷冷地说,他甚至嘲弄了一下伯纳德:“如果我真的逃跑了,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我发出通缉令,然后查封我名下的财产了,不是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