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你小声些,不要给杜蒙先生造成麻烦。”路易说,这时候他看到小男仆约瑟夫在顺着楼梯蹑手蹑脚地往上走,就赶紧对他招了招手:“约瑟夫!快过来。”
就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般,约瑟夫一下子就蹿到了他们身边,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活力:“先生!您吩咐我去送信的事情,我干得还不赖吧?”
“你做得非常好,约瑟夫,不会有人比你做得更好的了。”路易说,他抽出自己口袋里的法郎盒子,打开拿了一个两法郎的银币递给约瑟夫,用来当作给他的奖励:“不过,你是怎么去了那么久的,你们是迷路了吗?我原本还以为你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把信送到德·杜兰德子爵那里。” 而约瑟夫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要是他回来得再晚一些,路易估计就要看着他的朋友拿起手枪了!
约瑟夫非常开心地用袖子擦了又擦那枚银币,然后很珍惜地把它放进了口袋里:“先生,我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杜兰德银行了的,马丁老爹对巴黎哪儿的路都很熟;但是我找到那里,对银行的人说‘我要找德·杜兰德子爵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信要交给他‘的时候,那些人差点喊警察来把我赶出去!后来他们又说可以收下您的信和其他寄给子爵先生的信放在一起,但是不确定那些信要多久才能送到子爵面前,这么一来,我就更不愿意交给他们了,两位先生还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呢!我就一直在那里守着,直到我看到那天那个……先生,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那天晚上他是站在那部好漂亮的马车的车后架上的。”
“站在马车车后架上的人?”
只需要听到这个描述,路易马上就猜出那是谁了:“我想你说的应该是卡博,杜兰德子爵身边的一个侍从。”
第84章 雾月·杜蒙先生(三)
“卡博?杜兰德子爵居然给他的侍从起这个名字。”
听到卡博的名字的阿尔莱德先是有些诧异地笑了一下,随后他就不解地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自己的朋友:“不过,路易,你怎么会知道子爵身边的人叫什么?”
“啊,我们那天在、在歌剧院的时候,我听到子爵这么叫他身边那个侍从。”
路易没想到阿尔莱德会突然这么问,他有些慌乱地解释了一句,然后马上转移了话题:“你是把信交给了卡博吗,约瑟夫?”
“啊,先生,我认出了那位侍从先生,但他可没有认出我来。”约瑟夫说,他显得非常得意:“我一想到两位先生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一着急就冲了过去,直接撞在那位先生身上了——跟着他的人还被我吓了一大跳,以为我想偷他的钱盒子呢!我把信塞给那位先生,对他说‘这是路易·杜·法朗坦先生想要交给德·杜兰德子爵先生的’,那位卡博先生弄明白之后,他就让我等在外面,然后拿着信进去了。”
“然后子爵就让杜蒙先生和你一起来这里了吗?”阿尔莱德问,这时候他听到楼下传来伯纳德那粗声粗气的大嗓门,赶紧示意约瑟夫先不要说话。
不知道杜蒙先生在他们离开之后对伯纳德说了什么,虽然伯纳德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是那么粗鲁,却没有之前那种对待阿尔莱德时步步紧逼的气势了:“不行,杜蒙先生,这绝对不行!因为那位德·格朗维尔先生和他的同伙,我可是损失了一大笔钱的,我应该得到相应的赔偿!”
“伯纳德先生,您还是不要只看到眼前的一小点利益,而忽视了更大的危机。要知道,如果这样的事情被传扬出去,不仅巴黎的顾客们会质疑您的商行的信誉,就是普利茅斯那边那些与您合作了十几年的老顾客们,也会怀疑他们这么多年来在您这里买到的茶叶的质量的。”
杜蒙先生说话时的声音很是文雅平和,但他说出的话可没有那么温和无害:“英格兰对茶叶欺诈的处罚比我们的法律要更严厉,因为他们喝茶就跟我们喝葡萄酒一样,所以更不能容忍在茶叶中掺假而毒害人民的行为。伯纳德先生,我可是听过一个案件,一位杂货店老板出售了不足一百英镑的假茶叶,而lun敦的法官在这起案件中判了他2000英镑,也就是五万法郎的罚金——先生,我想您一定不希望您那些普利茅斯的客人因为一些不好的流言就对您的货物起疑心,然后就把您的商行送到英格兰的审判席上去。那样一来,您面临的麻烦将是无穷无尽的。”
“先生,老雅克从来清清白白做生意,我的商行卖出去的货物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您说的这些我一点也不怕。”
虽然嘴上说着这么强硬的话,伯纳德的气势却很明显地在和杜蒙的较量之中落了下风了。
楼上的路易和阿尔莱德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听着楼下的谈话,很显然,杜蒙先生对伯纳德的生意往来非常了解,他一一列举出了茶叶商人在普利茅斯的几位大主顾,甚至知道这些主顾会把他们收到的茶叶又转手卖到什么地方去——这些详细到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掌握的信息听在那位心里有鬼的茶叶商人耳朵里,肯定比暴风雨来临前的雷声要来得更加可怕!
“这个杜蒙确实很厉害,难怪杜兰德子爵会派了他来。”阿尔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