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玛·埃斯特左右摇摆了一下头,“就算您把巡警喊过来也是没用的,我不是那种护照上有犯罪记录的人,也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儿。”
“哈!你们这些人做的事情要是能叫做合法事儿,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非法的了!”
“随便您怎么说吧,总之,您可以劝您的朋友慎重考虑这件事。恕我直言,和一位高贵又迷人的夫人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短暂时光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何况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这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不是吗?”女人说着,巧妙地后退了一步,“您为此生气大可不必,我会再来拜访的,期待到时候能得到满意的答复。那么,下次再见了,两位先生。”
“站住——”
名叫吉玛·埃斯特的神秘女人就像是一尾滑不溜丢的鱼一样,在阿尔莱德想要伸手去抓住她的时候一个矮身,飞快地后退着远离了他们的包厢,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通道的另一边
阿尔莱德追了几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就这么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只能恨恨地拿他的手杖顿了一下地板。
“别让我抓到你!”
他气呼呼地走了回来,盯着为他们服务的侍者约翰看了好一会儿,后者被他看得冷汗直冒,举起手发誓:“先生,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向圣母玛丽亚发誓,我看到您的菜单的时候以为是您让别的侍者加上了那些冰淇淋!如果您不信可以去看看,您点的单子上真的写着冰淇淋两份!”
“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约翰。”阿尔莱德冷冷地说,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子儿扔给侍者,然后夺过路易手里那张名片丢到地上,拉起还一头雾水的路易就往外走。
直到他们一路走出里什尔咖啡馆,登上在外面等待的马车,路易才回过神来:“阿尔,我们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没结账呢!”
他敢打赌阿尔莱德扔给侍者约翰的铜子儿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个生丁,但是他们点的菜和葡萄酒显然不可能只要五分之一个法郎就能买单,奇怪的是,咖啡馆的人居然就这么让他们出来了。
他们该不会做了那种吃白食的人了吧?!
“你还管有没有给钱呢,我都快气炸了!里什尔咖啡馆竟然把那种地方的女人放进来,真的是太不像话!”
阿尔莱德忍了又忍,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又不愿意冲着无辜的友人发火,只能恨恨地拿拳头砸了一下马车的窗框。
不一会儿,马车夫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先生?您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去喜歌剧院!”
阿尔莱德没好气地回答。
路易借着从车窗外照进来的街灯苍白的光芒,小心翼翼地觑着阿尔莱德的脸色。
“阿尔,我好像听明白了你们说的话,又好像没听明白。”路易说,“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她突然那样出现,吓了我一大跳,说的话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阿尔莱德紧紧地抿着唇,在路易轻轻推了他一下后,他才很不情愿地开口:“你刚刚不是知道了吗,那是提哈松夫人肖像馆的人。”
马贡没有“肖像馆”这种东西,如果人们希望给后代留下一幅自己的肖像,就会邀请画师到自己家中来画像,而整个马贡的画师也就那么两三个,互相之间还水火不容。路易想了半天,只能将之归类为巴黎这座大城市才会有的新chao商店。
“这个提哈松夫人肖像馆是有什么问题吗?”他好奇地问。
阿尔莱德非常厌恶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气音:“是很不正经的地方,说是肖像馆,实际上就是个打着肖像馆招牌当幌子的情人屋。”
“情——情人屋?”
这个完全没听过的新名词完全把路易弄懵了,饶是他在自己的记忆里尽力搜寻,也完全找不出和这个单词有关的任何东西。
“那是干什么的店铺?”
“他们什么脏事儿都干,有的专门为那些有特殊需求的人牵线——只要有人出足够的钱,他们不介意把灵魂卖给魔鬼。”阿尔莱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情人屋那种地方,即使是最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只要被他们拉进去一次,哪怕只是被带进去一分钟,人们也会认定她已经失去清白——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路易?以后看到那个女人,一定要离远一点,她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路易把所谓情人屋的女人从出现到离开说的话都回想了一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阿尔莱德那么生气了。
“这么说起来,这种所谓的肖像馆,其实就是那种不好的地方?只不过是换了个好听的名字而已。”
想到那个叫做吉玛的女人说的话,路易简直是啼笑皆非,感到荒谬非常:“她耍诡计把你调开,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么一件事儿,所以我这是被哪位有钱的贵夫人看上了吗?”
从大胆到敢印上风流版画的报纸,到外省人实在无法接受的衣服款式,再到为有钱的主顾牵线搭桥的情人屋。
巴黎这座城市,还真是……无奇不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