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仙师门下吕燕卿见过师伯。”吕燕卿规规矩矩地行礼。
吕燕卿,江百谷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去东篱峰找轲珖那一晚骗得江百谷抱头鼠窜的小狐狸,正是吕燕卿,果然是只会啄人眼的小雏燕。
“师伯?”江百谷对这个称呼挑了挑眉,他倒的确以师伯自居,不过抱一城的弟子、轲珖的弟子也承认么?
“师伯的名字仍在弟子册上,燕卿当称师伯。”吕燕卿规规矩矩地回答。
宁城主下檄文的时候刚刚接任,还未来得及将江百谷的名字在弟子册上除去,而后有了赤水盟约,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哦,那你为何而来?”江百谷心里欣喜不已,面上却忍着不表露,难道是来专门告知这件事的?轲珖会有这份好心?
“师尊有事与师伯相商,请师伯前去西南境相会。”
如今抱一城刚收了西北境,吕燕卿年纪虽小,但作为宗门之中的结界好手理所应当地被派来设建分部。
日前收到轲珖的传讯,他也着实不敢相信。师尊对眼前这个师伯,说不上恨之入骨,却也不是兄友弟恭,平日谁偶然提起那个名字,师尊少不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即便赤水盟约之后抱一城与无生门关系有所缓和,但两人应该也没到能坐下来好好聊的地步吧。
所以他斟酌着用词,修改了轲珖的原话语气,客客气气地跟江百谷转述。
江百谷眨了眨眼,轲珖会对自己说请,那是绝不可能的。但有事相商?前次在幽都山时虽是说了不少话,但如今关系已经和缓到可以商量事了吗?而且商量什么事要舍近求远去西南境?
“他在西南境?”江百谷忽然想起轲珖和宁贞那晚要抓的人,难道是逃进了西南境还没抓到?
“嗯,师尊已经去了好几日,也许事情棘手,急请师伯援助。”
具体发生了什么,吕燕卿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师尊很急,非常急,但又不能让任何一个抱一城的人知道。师尊一心扑在抱一城和小城主身上,多年来虽位高权重,却从无任何培植自己势力的私心,嫡系的几个弟子又都被派来了西南境,调动起来难免招眼,以致如今需要悄悄用人之际而无人可用。
事情也并非全如吕燕卿推测,即便轲珖手下有人可用,此刻他也宁可求助江百谷。
“宁……宁城主最近还好吗?”江百谷差点呼口叫出宁贞,那在这个小乖燕面前就太失礼了。
“城主?听说在闭关。”吕燕卿不知江百谷为何忽然提及城主,只是他并未在抱一城,也许久未见城主了。
闭关?他中了媚术影响到道心,倒是该好好闭关。看他二人那天的神色,对要抓的人讳莫如深又很是紧要。既然能去安心闭关,那看来人是抓到了,那轲珖为何又去了西南境?是他自己的私事?
“轲……师弟他去西南境之前,在忙什么?”
吕燕卿沉思片刻,还是低了眸恭恭敬敬地答了,“在修复结界。”
那日江百谷破的是与抱一城本源连接的守城结界,损毁了本源,以此为依托的城内所有结界都会受到震荡,修补起来,耗时耗力。
“都修好了?”江百谷略有尴尬。
“燕卿不知。”吕燕卿滴水不漏地回答。
不知,就是还没修好,修好了怎会不知。抱一城里结界术法最好的自然是师承怀玉仙师的轲珖。他连结界都放下不管,西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百谷想到宁一清,去见轲珖便不能带着他,如今进展可喜只是实在没有时间温存,真是一点也不想离开。可轲珖难得主动来“请”自己,倒是个和缓关系的好机会,错失又实在可惜。
吕燕卿瞧着江门主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欣喜,显然十分纠结。
“你那日,如何得知我在屋里?”江百谷忽然问道。
吕燕卿正在思量如何陈词能让其援手,不妨江百谷有此一问,愣了一愣才答道,“师尊在门上设了些记号。”
江百谷皱起眉头,轲珖为何如此小心翼翼,难道他在抱一城并非表面看到的尊贵,他果然是有难处?
吕燕卿猜到江百谷所想,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城主自幼与师尊亲厚,又爱玩闹。”
原来轲珖是怕宁贞躲进他的房里捉弄他,那看来平日没少被捉弄。江百谷感慨万分又幸灾乐祸地摇摇头,恶人自有恶人磨啊,该。那日城主刚派人来请,躲在屋里的自然不可能是宁贞,那只能是外来之人,难怪能被这个小雏燕看破。
“好,你回他,我即刻便去。”江百谷心情大好,爽快地应了下来。就算轲珖不知宁一清已复生,但他若知晓当年有人想对师尊不利,也一定会与自己同仇敌忾,对于当年做局之事,应当同他商量一下,说不定他能看出什么,他也许知道什么蛛丝马迹。
“还请师伯保守秘密,师尊在西南境之事,抱一城上下并不知晓。”吕燕卿再三叮嘱了事急且密,点将带人务必在Jing不在多,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规规矩矩地离开。